顧青鸞回去後，如畫又慣常去給她鋪床，伺候她午睡。

顧青鸞喊住她，“如畫，我今天不睡。”

“啊？您今天不累呀？”

“嗯，不累，不想睡。”

以後有的是時間睡，現在，她隻想多做點事……

東風著意，先上小桃枝，紅粉膩，嬌如醉。

顧青鸞倚在門扉，看著西園的被雨打風吹的一顆桃樹，又重新煥發活力，花瓣紛紛，歎了口氣。

“備筆墨吧，好久沒有作畫了。”

晚春明媚，再不畫下，就溜走了。

斜陽影裡，顧煙深處，容九淵挺拔的身影恍然躍入顧青鸞的眼簾。

他今天又早早的回來了。

仍是一襲官袍，在一百花爭豔的春天，那麼奪目。

顧青鸞沒有起身，隻是停筆，看他，看他朝她走來的每一步。

直等到容九淵立定，站在她的案牘麵前。

她數了，總共走了九十七步……

好近的距離，可是她卻覺得他好遠。

顧青鸞放下筆，拿一張空白的宣紙蓋住了畫的一角，起身繞過案牘，去抱他。

“回來啦。”

“嗯。”

容九淵很自然的將她擁到懷裡，笑道：“今天沒有午睡？”

一進門就看她坐在院子裡，興致大好的作畫。

顧青鸞聞到他懷裡清雅的墨香，眼眶就熱了。

隻好埋在他懷裡，故作撒嬌道：“不想睡，天天都午睡，人都犯懶了。”

容九淵對她這種撒嬌習以為常，見她還能作畫，覺得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些。

“不睡也好，你不要太累就行，作畫費時費力，枯坐太久，你還是少畫些。”

“我知道啦。”

容九淵這才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奇道：“畫什麼呢？這麼專注。”

顧青鸞笑道：“畫風景呀，春日燦爛，桃李爭妍，多好看呀，當然要畫下來留住咯。”

容九淵看了看，確實是春紅柳綠，明媚燦爛的春天。

她畫功很好，繁簡有序，尤其是著色，絢爛的讓人看到春的希望。

但麵上卻故作失落，“我還以為你在畫我呢。”

顧青鸞拿開了一旁的宣紙遮蓋，露出一角，甜甜的說：“你就是我的風景呀。”

人生中，最美的那道風景。

容九淵愣住，就看桃蹊柳陌處，一抹青色身影躍然與眼簾。

三尺長的丹青中，他占的篇幅不大，但絕對顯眼。

因為他周遭全是落英繽紛的桃花，撒滿一地，獨他一襲青衣，像是春回了綠……

看不清他的正臉，簡約的側顏卻勾勒出他的清冷無雙，遺世獨立。

青鸞說：“幸得識卿桃花麵，從此阡陌多暖春，這幅畫，送你哦。”

容九淵頓住，“青鸞……”

顧青鸞猜他是感動到了，誰知道他竟然冒出了一句，“這就是你一直說的土味情話嗎？”

“……”

“原來，聽到是這種感覺啊，怪不得你總說我土。”

“……我才不土。”

她說的那麼真心！不懂欣賞。

容九淵捏了捏她的手，眉眼漾出一層暖意融融的笑意，“但是，我喜歡聽。”

“最好你能土死我，我都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