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不明白，“為什麼？”

最後時光，不應該是坦然相對，彼此珍惜嗎？

“因為……這段痛苦，他一個人承受已經夠難了。”

“何必還要他眼睜睜的看著我強顏歡笑，無助難過。看著我最後的時光唉聲歎氣，自責愧疚。”

那日九淵僵在榻上，那種被深淵吞沒的絕望感，不適合他……

至少在最後的時間，她想讓他能稍微心安一點，不要兩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以淚洗麵。

而且，一旦坦白，九淵也絕不會選擇保留孩子。

那麼，這離彆的苦，讓她一個人扛就好了。

顧青鸞似乎又打起了精神，衝許老笑了笑，“九淵不告訴我，就是希望我開開心心的，那我就開開心心的過完這僅存的時間，就好了……”

許老看著青鸞故作歡顏的樣子，驀的，眼眶一酸。

是啊，他看著青鸞這樣都會難過，更何況九淵。

許老真的是一步步看著他們兩個走過來，從囂張敵對，到熱烈眷戀，到現在的彼此默然守護。

他們，都想對方開心一點……

許老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好刺眼，趕緊背過身，“那什麼，今日陽光挺刺眼的。”

今天是陰天……

顧青鸞拿帕子給許老，像是對待父親一樣，幫他擦拭，“好啦，您也莫要憂傷，或許，雨過天青.顧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

她打開窗，雨停了。

顧彩裂開，縫隙裡的透出的一抹天青色，浸染了一層金燦燦的光，看著那麼生機勃勃……

二人並肩站在窗口，穿堂風吹得藥房裡的竹簾，輕輕晃蕩，晃出一室空曠。

顧青鸞靠著窗：“蘇眉沒死是嗎？”

許老嗯了一聲，將蘇眉和孫毅的淵源和一個教派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二人還有這個淵源。

哥最後說的是蘇媚，是他們找錯方向了。

如果蘇眉沒死，那顧青鸞知道蘇眉是誰了。

“許老，你告訴九淵……”

許老等了會兒，“告訴他什麼？”

顧青鸞停頓片刻，又搖頭，“不，沒什麼。”

紫蘇是蘇眉，九淵怕是猜到了。

昨天她提及紫蘇做的東西味道和二叔一樣，九淵沒有追問。

高岩又莫名把紫蘇留下，或許，他們有自己的計劃。

無所謂了，還是不要讓許老去透露，畢竟許老沒有接觸過紫蘇。

巧兒來了，嫁衣今天趕工出來，巧兒急需她過目。

顧青鸞深呼吸一口，逼回所有的淚意，努力揚起一抹笑，讓自己看著無常，才走出門去。

走之前拜托許老，這一段時間，務必拿出十二分的演技幫她隱瞞。

畢竟，許老的演技太差了，也太好攻克了。

她沒有在九淵麵前試探，也沒有在夢嬈那裡，甚至把湘姨，如畫如玉都支開了，隻為了從許老這裡試探。

因為許老是直腸子。

許老擺手，讓她放心。

畢竟他本就因為小鸞兒發愁，再愁一點，九淵那孩子也看不出端倪。

顧青鸞謝過，踏出房門，淡紫的裙擺在空中略顯淒淡。

許老站在門口，捋著胡子，從沒有這麼深刻的感慨人生無常。

陸行亦最後做的一件贖罪之事，敗了。

多希望，他還活著，還沒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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