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交叉而握，抵在額間，又像是陷入了沉沉思緒，無法自拔。

連她醒了都沒察覺。

往常顧青鸞隻要坐起來，不用出聲，他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她醒了，可是今天，沒有。

顧青鸞擁著被子，也沒出聲，就那麼看著他。

九淵鮮少有這種緊繃的坐姿。

要麼就是端正而坐，肩背筆直，要麼就是隨意的靠在榻上，慵懶愜意，有時還帶著一絲不可言說的勾人……

少頃，一雙繡花鞋出現在容九淵頓木的視線中。

還未抬頭，一道溫熱的掌心落在了他的頭頂，伴隨著她溫柔的聲音，“什麼事呀，將我們容大人愁成這樣？”

容九淵抬頭，撞入她帶著月牙灣的眼簾。

那麼明亮，烏顧都蓋不住的溫暖笑顏，他怎麼舍得……

“沒事，”他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將她拉到懷裡抱著。

榻上有她小憩的絨毯，容九淵把絨毯披上，將她裹在自己懷裡。

“穿那麼單薄，怎麼就起來了？”

顧青鸞順勢圈著他的脖子，摸到他耳尖都是涼的，用手幫他捂著，“不是看你在發呆，有些好奇嘛。”

容九淵感受著她的溫度，笑道：“發個呆而已，也值得你好奇。”

“那當然，你可是很少發呆的，剛剛在想什麼？”

“在想……”

他拖著音，賣關子一樣。

一般這種情況，肯定會說土味情話。

顧青鸞都準備好了，無論今天說多土，都不笑他，誰讓他剛剛看著那麼低落呢。

誰知道，他今兒還正經起來，“在想，你的生辰快到了，該送你什麼禮物比較好？”

顧青鸞詫異，“我生辰快到了？”

容九淵道：“嗯，就這個月底，你想要什麼？”

原來是月底，她隻記得自己的生日，原身的還真沒問過。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顧青鸞有些感慨，一年了。

她來時是四月初。

一年的時間，真的發生了好多事，好多事，她曾拚命想逃離開的，如今卻是她避風的港灣。

她曾虧欠的，拚命想留住的，最後，還是沒有留住，隻是幫他立了一座孤墳……

斂去思緒，顧青鸞笑道：“我過個生辰，至於你苦大仇深的蹲這想禮物嗎？”

容九淵很認真，“至於，這是我第一次給你慶祝，自然不能馬虎。”

“這樣呀。”

顧青鸞乖乖窩在他懷裡，有些俏皮的說：“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容九淵嗯了一聲，將她鬢邊的發彆到耳後，正巧，窗外落雨。

嘩嘩的雨聲下，他聽到青鸞輕聲說了一句：“我就想要你……”

要你年年歲歲相伴，生生世世不離，要你永遠這樣抱著我，陪著我，一起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

可是太肉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肉麻的念頭，就把後麵的話掐斷了，縮在他懷裡。

希望他前半句也彆聽到。

可是容九淵聽到了。

他沒動，沒有任何調侃的話，就牢牢的抱著她，一手摸著她的腹部，感受偶爾的胎動，感受她的溫暖，出神。

廊簷下水幕成簾，滴滴答答的敲著青瓷磚，淋濕了他的眼角。

幸好，天色暗了，幸好，她沒有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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