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鸞起身，“我心疼你，我也可以幫你將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一一報複回來，可是哥，皇位本來就不是屬於我們的啊。”

“你想報仇，不一定非得是君王，你跟陸行川的關係好，他登基了，你日後又豈能受到欺負？”

陸行亦嗤笑，“自古帝王多疑，你以為陸行川是什麼好人，萬一他登基後把我發落了呢？”

顧青鸞解釋，“陸行川是多疑，但到底有你曾救他一命的情分在，他還是重義的，而且九淵以後位極人臣，因著我，也肯定會與你言和，沒有人再能欺負你。我們做個閒散王爺，你與楚姣姣舉案齊眉，四處周遊，不好嗎？”

“不好，青鸞，我不要命運掌握在彆人手中，我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也要掌握彆人的命運。

顧青鸞看著他勢在必得的樣子，心裡一落，“其實……哥想要這皇位，也並不全是情非得已，也有你自己的權欲吧？”

陸行亦冷哼，“我本是皇子，為何不能去爭？”

顧青鸞猜對了，自古皇權誘惑，果然都難逃脫，連哥也陷了進去。

可是縱觀曆史奪嫡之爭，又有幾個能善終呢。

她苦勸，“可是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人，氣運之子，我們隻是意外，拿什麼去爭？”

“再說，現在這不是一本書，是活生生的世界，他們也不是你記憶中的紙片人，是有血有思想的活人。”

“你改變了軌跡，他們自然也會做出調整，九淵不傻，陸行川也不傻，你真以為掌握了部分先知，就能穩操勝券了嗎？”

陸行亦不管：“是否穩操勝券，總要戰了才知，青鸞，我不像你，相信書中自有一套法則，我既然重來一次，就定意要為自己而活。”

“青鸞，你不幫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幫著容九淵敵對我，那就是將我們二十年的情分親手葬送了！”

他的話很重，重到顧青鸞承受不住，眼淚又溢出眼眶，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陸行亦攥緊了掌心，沒有去安慰她，決絕轉身離去。

“陸行亦。”

快到門口，顧青鸞喊住他，“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呢，你屢次陷害，九淵和陸行川都沒事，你不認我，精心設計，最後卻是一步一步把我推離，你真察覺不到天道就是偏著他們的嗎？”

“逆天而行，自古以來有幾個好下場，我隻要你活著，平安的活著，哥……”

陸行亦薄唇緊抿，“我不信天道，我隻信我自己。”

他固執的不回頭，踏出房門。

吱呀一聲，門被帶上的時候，顧青鸞再也撐不住，趴在桌子上，將哭泣壓抑在喉嚨之間。

隻能聽到極其細碎的，難過的嗚咽。

本該喜悅的重逢，不過短短數日，就變得支離破碎。

已經不再是他們那個和平年代，二人也不再是平民中的一員。

立場讓他們站在了對麵，將這份曾經純真的情誼刺的千瘡百孔。

陸行亦駐足在門口，聽到哭聲閉上了眼睛。

青鸞，我回不了頭了。

已經辛辛苦苦籌謀多年，眼看希望在前，現在撒手，我不甘心，亦無法……抽身。

雙手早已沾滿血腥，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腳步聲漸遠，像是兩個人從此的路，也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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