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鸞起身，攏了攏被壓亂的發，狀似隨意問：“現在看這些做什麼，不還沒到臨安嗎？”

容九淵道：“提前規劃，麵對時方能臨危不亂。”

顧青鸞哦了一聲，心想聽他這意思，似乎是打算好好執行改稻為桑，那祁王那邊，是怎麼商議的呢？

她的腦袋瓜子可猜不透，也不能問，索性起身。

包子冷了，沒有地方熱，顧青鸞準備將就啃的時候，容九淵忽然從小茶幾下拿出了糕點，“吃這個吧，這個涼了也能吃。”

“……哦。”

“旁邊竹筒裡有粥，應該還是熱的。”

“哦。”

填飽肚子，顧青鸞也去扒拉書。

意外的容九淵準備了許多鬼怪之談的書，還有她愛看的話本子。

顧青鸞稀奇，這個悶.騷，原來也看這種情情愛愛的書啊？

嘖嘖，嘖嘖……

一路上，兩人很少對話。

顧青鸞吃了睡，睡醒看書，或者趁容九淵出去騎馬的時候，把如詩如畫弄到馬車裡嗑瓜子嘮嗑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找到了一間不錯的客棧，還是跟昨夜一樣，要了三間房。

有了第一晚那種情況下他仍然能老老實實的樣子，顧青鸞對他少了一絲謹慎。

在這個時刻，也就儘量不矯情了。

這次房間不錯，還有浴桶與屏風隔斷。

這大夏天的兩天不洗澡，顧青鸞可受不了，吃完飯就讓小二先送些水過來。

容九淵也很識趣，在水送來的時候，說是去外麵轉轉，把空間留給她。

走時，他說：“記得落門栓。”

顧青鸞哦了一聲，在他剛出門，就哢噠一聲落了門栓。

容九淵沒走，就站在走廊之上，靠著牆，從袖中掏出一卷書，繼續看。

外麵嘈雜，似乎都與他無關。

及至聽到屋裡沒有水動的聲音，才敲了敲門，說：“是我。”

顧青鸞舒服的泡了澡，洗了頭發，發絲還在滴水。

聽到敲門聲，隻好用巾子包住發尾，匆匆去開門。

屋裡點著燭火，燭光昏黃，容九淵站在門前，看到了裡麵的小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絲綢中衣，嬌小單薄。

平時綰起的長發這會兒還濕著，發絲的水微微氤濕了衣領，透露出豔麗的係帶。

白皙的臉因為剛洗完澡，呈現一種淡淡的粉色。

乾淨，亦嫵媚。

顧青鸞真當他去哪兒逛了，隨意的擦著頭發，問：“去哪兒逛了？”

“樓下隨便轉轉。”

“哦，你要沐浴嗎，我讓小二給你換水。”

“不了，我擦擦即可。”

剛好旁邊還有一桶未用的溫水。

容九淵從包袱裡撈了寢衣，走到浴桶那邊，就開始寬衣解帶。

顧青鸞忙背過身，識趣兒道：“那我出去……”

“你背過身即可，不用出去。”

“……哦。”

顧青鸞看著自己單薄的衣服，沒乾的頭發，大概猜到容九淵的容慮了。

他是真的心細。

她索性背對著容九淵，打開一絲窗戶縫隙，然後坐在窗口吹頭發。

夏日的夜風涼爽，吹散一室熱氣，也吹滅了葳蕤的燭火。

屋內陷入朦朧，眼睛看不清，聽覺反倒清晰。

容九淵每次打濕浴巾子，擰乾的聲音，都仿佛在顧青鸞耳邊。

多少有點不自在，便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發。

容九淵換了中衣出來，身上帶著薄薄的水汽，問她還不睡？

顧青鸞道：“你先睡吧，我頭發乾了就睡。”

說著，她將窗戶開得大了一點，一陣風吹得如墨的發絲在她單薄的背後飛舞。

皎潔的月色又在她潔白的綢衣上渡了一層流光……

容九淵看著她眺望街道的安靜模樣，驀的，想走過去，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