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容九淵終於呼吸平穩,似乎徹底陷入了昏睡。
顧青鸞適時抽回自己快要僵的手,揉搓了一下。
古代的六月,不似現代,那麼焦躁,悶熱,空氣中帶著一絲絲清涼,是好眠的夜。
聽著蟲鳴蛙叫,顧青鸞慢慢闔上了眼睛。
在她睡了沒有一刻鐘,夜色中,容九淵緩慢睜開了眼。
墨染的眸中清明如水,沒有任何睡意。
其實在顧青鸞靠近他幫忙蓋被子的一瞬,他就醒了,他一向淺眠。
可是卻沒睜眼。
因為他從沒感覺她如此溫柔的動作。
驀的,他貪戀那一刻的溫柔,心想這女人許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可下一秒,就被她那句“娘”刺激的一頭黑線。
他有些生氣,生氣到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
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會暴露自己醒了,才臨時加了句,彆走。
誰知那女人這會兒竟然格外體貼,還真沒走,一直任由他拉著……
當然,她要不說最後那句話,會更好。
容九淵歎氣,微微側身,就看到她背對著自己而眠,中間的距離,像是遙遠的海。
驀的,顧青鸞翻了個身,手指搭在枕邊,借著月色能看到上麵的於痕淡了些許。
容九淵盯著她手上的於痕,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指尖摩挲。
外麵都傳你水性楊花,為什麼,兩次中藥,你偏偏表現的如此在乎聲譽?
外麵還傳你暴躁不孝,又為什麼,為了顧震,你如此心軟,甚至推遲和離……
明明他感覺得到她那麼想走,沒有一絲留戀。
顧青鸞,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翌日,顧青鸞醒來時,容九淵已經去上職了,父親也上朝去了,都沒人喊她。
顧青鸞睡得很好,夢裡有藍天大海和沙灘,都是她喜歡的。
哦,還有陽光,熱情溫暖的陽光,感覺能曬去一身黴味。
夢裡,顧青鸞曬了很久的日光浴,無比愜意。
早膳過後,許老又為她診脈,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顧青鸞心裡直打鼓啊,“許老,我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許老白眼,“胡說。”
顧青鸞鬱悶,“那您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我時日不多了。”
許老收回手,“我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
“怎麼,這春藥還有什麼後遺症嗎,讓您這麼擔心?”
“後遺症倒沒,九淵的雪靈芝有滋補的效果,隻是你體質虛弱,我擔心你跟九淵以後很難有孩子。”
顧青鸞擺手:“彆擔心彆擔心。”
就是體質不弱,她跟容九淵也不可能有孩子,這擔心真完全就多餘。
許老看她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隻當小姑娘年輕,不懂沒有子嗣的後果,歎了口氣,扭頭又去給她開藥方調理。
顧青鸞看著許老奮筆疾書的樣子,忽然想起來什麼,問:“許老啊,容九淵的補藥還在喝嗎?”
許老在想藥材名,沒仔細聽是補藥,當成平日的傷藥,隨口回了句,“喝啊,藥不能停。”
“……其實,應該可以停了。”
許老停下筆,“什麼?”
顧青鸞臉色不太自在,“那什麼,我感覺容九淵挺健康的,以後估計不用喝那些藥了。”
前晚上,顧青鸞視覺黑暗,但是觸覺敏感啊。
那什麼,就挺硬的,又燙,跟燒火棍似的,完全不像是有病。
看來許老之前幫他開的藥格外有用。
許老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小鸞兒說的什麼藥。
想起到現在二人還是沒成事,許老歎啊,“不行不行,這藥半個月為一個療程,前兩天九淵說不定回光返照呢,還是要鞏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