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自容九淵頭頂傾瀉，將他白袍都照的發光，那一瞬，顧青鸞感覺看到了光環。

果然很閃。

閃到她意識錯亂，才會在一刹那對容九淵生出依賴之感。

風輕雨細，廊簷上的雨滴墜成一排透明的珠簾，在青石磚上，奏出清脆的樂曲。

她聽著聽著，終是在有節奏的雨聲中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都黑了，屋內掌了燈。

燈火儘頭，坐著一位著素金頂繡鸂鶒官服的男子，身姿筆挺，眉眼如畫，捧著一卷書，安靜的看著。

窗外雨停，室內寂靜，唯有他翻書時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顧青鸞愣愣看了會兒，才問：“你下職了？”

今天早上，容九淵就已經正常去上職了。

他看了過來，“嗯”了一聲。

顧青鸞渴了，趿拉著鞋子，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單薄寬大的寢衣，逆著光看，能看出女子纖細玲瓏的曲線……

容九淵驀的收回視線，抬手替她倒了杯水。

顧青鸞詫異，他怎麼知道自己要喝水？

接過茶杯，她在旁邊落座，默默喝水。

容九淵翻了一頁書，語氣隨意：“身體如何了？”

“吃了許老的藥，好多了，就是感覺渾身無力。”

“你身子虛，又中了藥，正常，後麵仔細將養著就沒事了。”

“哦，說來還是要謝謝你的雪靈芝，許老說，要是沒有雪靈芝，我可能挺不過來呢。”

她托著腮，神情懶懶，說這句話能讓人聽出一絲打趣的意味，感謝的意味。

唯獨聽不出責備的意味。

容九淵的聲音軟了，“謝我作甚，該是我謝謝你。”

“謝我?”

顧青鸞一愣，容九淵竟然會跟她表達謝意？

“嗯，若不是你幫我擋了那杯酒，也不會被設計，於情於理，該我謝你。”

顧青鸞稀奇，十分稀奇。

呦呦，冷心寡性的容九淵跟她說謝謝了？

她剛剛那麼說，其實也是試探下容九淵的態度，都救了他兩次，又為他中一次藥，怎麼著也該心軟些吧。

果真啊。

顧青鸞眼珠一轉，忽然接了句，“那你要怎麼謝我？”

容九淵頗有興趣，“你想讓我怎麼謝你？”

顧青鸞皺眉，托腮，指尖點著桌麵，似是努力想怎麼不浪費容九淵難得謝意。

容九淵看她一副要討到好處的樣子，眉眼不自覺的溫柔些許，也沒催促，等她慢慢想。

她救了自己兩次，送點東西也沒什麼，隻要她的要求不過分……

“容九淵，要不，我們和離吧。”

顧青鸞再三思索，慎而又重，終於提出了她最想要的謝意。

從容九淵今天的態度，再加上昨夜趕回去救她場景，顧青鸞憑直覺判斷出來，至少他現在不想著殺她了。

既然打消了殺意，那就趕緊分開。

不然自己霸著他正妻的名聲，會影響他把妹。

而且分開，她也就不用攪和在容九淵這些破事裡，也不用猜猜猜，擔心露餡什麼的。

老老實實去跟錦燕搞自己的事業，做個富婆多好。

容九淵掌心一緊，書被握住一團皺痕。

眸中剛起的溫柔，就被她的話吹散了。

“和離，你確定？”

他的聲音極其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淡，顧青鸞覺得他應該是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