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攻心。

回到蘭居的時候，顧青鸞已經服用了解藥，麵色逐漸趨於正常。

或許是藥效散發的原因，她額頭一直在出汗，如詩如畫端來熱水，一直在旁照料。

容九淵忽然吩咐，“下去吧。”

如畫：“可是郡主……”

“若有事，許老就在隔壁。”容九淵難得解釋了如畫的擔憂。

“哦。”她放下手中帕子，被如詩拉著出去。

關門之際，如詩看到大人擰了帕子，坐在床邊，幫郡主擦拭額間的汗。

燭光之下，大人的側顏溫柔到模糊……

如詩關上了門，關上了心門。

容九淵幫顧青鸞擦了臉，擦了手。

顧青鸞的手指修長白皙，所以愈發顯得手上一道紫紅色於痕明顯，像是被重物擠壓所致。

應該很疼。

左手虎口處，還有一道牙印，現在雖已淡化，但是一圈青色痕跡仍是未褪。

這些傷，應該是她為了用痛意壓下藥力所致。

因為上次，她也是用指甲刺入掌心，以此保持清醒。

容九淵找了舒痕膏給她塗上，指腹摩挲著她的手指，微微出神。

他當時抬腳走向客房的每一步，腦海裡總會想起那個女人。

在懸崖邊，她說相信我。

在牢房內，她說我會儘力。

在公堂上，她為自己據理力爭……

容九淵閉眼，他該恨顧青鸞的，顧青鸞以前的百般羞辱，踐踏，鞭打，他應該是恨的。

可是為什麼，會心軟呢？

他終是停下了腳步，宴會熱鬨，有幾個小廝聚在走廊深處偷偷喝酒，討論著今天宴會上的葡萄釀。

容九淵忽然想起了顧青鸞替他喝的那杯酒，以及當時手不慎摸到自己手背時，偏熱的溫度。

溫氏怎麼可能設計那麼簡單的計謀，隻是賭他的心思，怕是早有準備，隻是沒想到顧青鸞會替他喝了那杯酒。

虧他當時還以為是顧青鸞的酒杯有問題！

匆忙找到隋林生，把人情賣給了他之後，容九淵幾乎是奔到碧瓊院的。

那一瞬間，他竟然心慌不已，怕她忍不住，去找彆人……

可是剛到門口，一聲淒慘的求救，讓他的心，狠狠一顫！

溫氏而敢！

竟然把她也設計了。

一股從未有的怒火席卷了他的理智，他第一次沒有容及自己立的儒雅人設，直接動手，殺了一個人。

若不是因為要留一個證人，那另一個人他怕是也一並殺了。

月色下，她裹著披風就那麼呆呆的看著自己。

有那麼一瞬，容九淵在她眼裡看到了依賴……

一種無力的挫敗感在內心陡然升起，他深深一歎。

顧青鸞，算你贏了。

我不會再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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