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神君帶胥朝起去天界另有所圖,胥朝起亦是另有所圖。
*
魔界。
溫朝夕站在昏暗的洞窟內,身後跟著魔尊一眾魔族。
前麵大陣綻放著血紅色的光芒,溫朝夕站姿挺拔如鬆,讓人敬畏畏懼。
魔尊等魔不敢上前,隻是彎著腰指著那大陣,笑著道:“這便是鎮壓惡神的封印之一。”
溫朝夕低“嗯”了聲,捧著一份地圖,深如古井的眼眸打量著上麵的每一處。
他抬手讓眾魔先回去,眾魔內心忐忑,卻又不敢違背。
待到洞窟空無一人,他上前手掌一攥,散發著紅光的大陣被無形的大力生生捏碎。
裏麵的鬼氣滿含肆虐與凶狠,趁這機會浩蕩鑽出,它要滅了這世間!滅了億萬生靈!
洞窟外刮起大風,雷聲震響蒼宇,就在鬼氣衝出來經過溫朝夕的那一刻,頓了頓。
熟悉的氣息讓它遲疑,外麵的風聲與雷聲越來越小,片刻後它停到溫朝夕麵前,往溫朝夕懷裏一鑽,有些委屈。
溫朝夕眉眼柔和,輕哄:“乖,先進去待一會兒,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來了。”
隻見誰也控製不住的鬼氣在溫朝夕的溫柔勸說下,竟重新回到了封印處。
溫朝夕在封印上撚訣,將鬼氣蓋住,讓外界無法察覺。
如此,魔族費儘力氣才毀壞的一道封印卻讓他在半日內連破了近千道,被破的封印皆是用同樣的手法遮掩。
還有最後一個。
他剛踏入洞窟,一股毀天滅地的凶意襲來,滿含血光從他的鬢間穿過。
裏麵神氣與鬼氣互相打鬥,然鬼氣隻有一縷過於微弱,被神氣狠狠壓製。
刺眼的白光將整個洞窟照亮,鬼氣奄奄一息。
溫朝夕眼神未變,雙唇卻抿得越來越緊,他直接伸手一把將神氣攥住,神氣猶如被掐住脖子,開始奮力掙紮。
鬼氣終於脫離壓製,興奮地在旁邊爬起。
神氣並沒有想象中的柔和,而是帶著刺痛與腐蝕感,溫朝夕眼神微眯,一陣火焰從他手底燃起,將神氣灼燒,也露出了一個神氣原本的模樣。
白光褪為紅黑色的光,那是凶殺嗜血之兆。
溫朝夕幾乎要將紅黑光掐
斷氣,他平靜的來到大陣前,大陣察覺到危險,轉動得更厲害了。
溫朝夕也認出了這陣法。
誅神滅魂陣。
他緩緩閉上雙眼,紅黑光被徹底碾滅,大陣碎作齏粉。
一聲嚎叫響破洞窟,狂風從大陣中呼嘯衝出,溫朝夕的碎發被帶著飛起。
在鬼氣衝出之時,他眼中竟多了些從未見過的光影。
另一邊,胥朝起正在昏迷,他眉心一跳,腦海中浮現出了與溫朝夕在洞窟中看到的同樣畫麵。
他手掌用力一抓,被封印在心靈深處的記憶緩緩打開。
夢中。
他回到地界後,花開遍了每一個角落。
隻是他的惡意越來越控製不住了。
多少萬年了,他被浸泡在惡欲裏,幾乎沒有得到過肯定,厭倦,惡意的猜忌,到處彌散著鬼氣的地界,讓他逐漸忘乎自我。
我生來就是惡神,生來就要行惡,或許保持本性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臉色愈發慘白,青色的血管浮於肌膚,撕裂的痛苦感讓他倒在了花海裏。
花瓣濺了他一身,飄蕩在空中,晃在他的眼底。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多了些光澤。
也不是沒人肯定他,有人覺得他很乖,可以變好。
他的手指穿入泥土裏,眼中的紅光閃爍,滿頭大汗,直到掙紮到虛脫惡意才漸漸消退。
後來,他也不怎麽喜歡去天界了,而是偷偷藏著一朵花跑到了天地交界處。
天雷陣陣,他還想再看那人一眼,然而他卻感受到了注視的目光。
目光中包含著緊張與警惕。
天道在看他,天道生怕他發現了那人,對那人不利。
胥朝起緊緊握住花朵在原地頓住,他知道他想看也沒有人會攔,隻是他怕天道發現那人是唯一對他好的人,萬一不讓那人降生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