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朝起仔細回憶,他好像看到師兄抓了幾粒塵埃?
師兄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世間絕非僅有二十七境,二十七境外還有天界和地界,天與地之外還有萬千界,萬千界之外或許還有萬千個和二十七境一樣的世界。它們或許在時間與空間之外……”
胥朝起似懂非懂,他放下了筆,眼眸中光芒輕輕流轉,思索了會兒,開口道:“所以說小公主的夢境如此之深,也許她並非在做夢,而是去了萬萬世界中的一個,成了那裏活生生存在的一個人。”
師兄頷首。
胥朝起站起身,繼續思索:“有時候小公主做了那麽多夢,也可能是當真在它界活了那麽多世?”
胥朝起又搖了搖頭:“但是有時候我的夢的確是我所想……”他的聲音漸漸變低,歪了歪腦袋。
“夢有時是自己所做,也有時可能是它界的一世。不過小公主的夢如此之深……那些鬼魂或許真的活著。”
胥朝起也弄不明白小公主的夢是否是自己所做,但他有了控夢符,無論這夢是不是小公主所做,他都可以讓小公主重新夢到那座鬼淵。
因為胥朝起不確定自己的控夢符是否有效,於是今天一下午都在偷瞥師兄。
師兄察覺到了什麽,停下手中動作,抬眸看向他,他一下子轉過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溫朝夕搖頭輕笑,眉眼柔和。
直到夜裏,胥朝起躺在被窩偷偷俯在師兄耳邊,猶豫了會,試探問道:“師兄,我想入夢……”
溫朝夕轉過身,唇恰好碰到胥朝起的額頭,胥朝起臉微紅,師兄輕“嗯”了聲。
胥朝起驚訝仰起頭。
後來,兩張控夢符在空中輕輕燃起,胥朝起手持主符能清醒入夢且控夢,溫朝夕用的是副符,則是正常入睡。
莫看胥朝起看起來一清秀青年,實際上也是有些小心思。他想著既然他與師兄同夢,
公器私用造作一會兒……也沒什麽吧?
胥朝起漸漸入睡,眼前化作一片白茫。
按理說,他會先看到一小杯水,水則是一個人意識的投影。
到時他用法術將水聚成一團,放在自己手中,然後引導著對方隨他做夢。
可等到白霧漸漸散去,胥朝起睜開眼,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儘頭的大海。
胥朝起:……
空氣很是清新,海浪聲在耳邊響起。
大海一片深藍不見底,他站在海水邊漸漸茫然。
停頓了許久,他深吸了口氣,正打算用法術看能不能聚起一團海水。就在這時,海浪突然起!
胥朝起仰起頭,隻見偌大海浪已經飛至他的頭,“嘩啦啦——”大浪花突然迎麵蓋下,將他砸入海中。
胥朝起:……
海水將他包裹,“咕咚咕咚……”,他一張開嘴,海水便往他嘴裏擠。頭發也散開在海水裏飄起。
他漸漸呼吸不上來了,而海水也從他的七竅湧了進去,胥朝起漸漸失去了意識。
不知何時,海水的濕意漸漸消散,周圍也乾燥起來。他好像掉到了一塊冰冷的石板上,手與腳很是冰涼。
他在地上滾了滾,等到雙眼睜開,眼前的模糊逐漸清晰,地板上的紋路也漸漸在眼中放大。
漆黑的石板無比熟悉,那正是師兄仙宮主殿的石板!
胥朝起暈暈乎乎,周圍一片寂靜,他正想抬手撫摸額頭,一個白絨絨的梅花爪子讓他瞳孔一縮。
寒冷的空氣吹動他身上的毛發,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原本寂靜的殿中竟然有人說話了。
“掌門萬安,弟子先行告退。”
殿裏竟有人?
他的白爪子碰到了如柱子般的桌腿,一雙圓圓的黑眸向外看去,那是一個高聳的身影正跪坐在蒲團上。
對方彎下腰行大禮,一身墨色在腰處的白底墨尾道袍正是映天宗長宗服。
長宗?伏玄道?
他腦袋探了一半,又縮了回來。
此人並不是伏玄道,他是誰。
“嗯。”
熟悉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這引起了胥朝起的注意。
他坐了起來,卻皺了皺眉。
這聲音有些冷寂,沒有情感,似是師兄,又不似師兄。
長宗起身又行一禮,隨後退出去掩了門。
夕陽下的大殿總是非常昏暗,唯有一縷斜陽順著窗戶撒在桌案上,也淋在桌角處。
胥朝起動了動爪子,有些猶豫,但他還是朝著桌前的墨尾跑了過去。
他不知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有多麽明顯。就在他快要扒住墨尾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拎住了他的後頸將他一把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