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曜回歸第三十七日(2 / 2)

“阿讓……”對方笑了:“你這是怎麽了?我打了一天一夜的仗可累了,就盼著你的曲呢!”

二胡君低頭連忙取出二胡,他慌忙調弦,眼眶卻紅了。

悠長的樂聲流出,婉轉悠揚,如月光般灑在沙礫上。

那著戰甲之人卻坐了起來,慌忙看向二胡君:“你這是怎麽了?你別難過呀。”

他看著二胡君凍僵的手一下子就急了:“你可不要用你的手去碰沙,那玩意兒可冷了,你的手是拉弦的!”

二胡君低低地笑了,曲聲不斷,曲中意從蒼涼到平和,最後竟有一絲久違的喜悅。

著戰甲人漸漸放下了心,他好奇道:“阿讓,這曲叫什麽名字?”

二胡君笑道:“遇故人。”

著戰甲人若有所思,但表麵卻裝作散漫,二胡君拉著曲,他與二胡君說笑。

洞窟裏的老烏龜聽到動靜,仰著脖子,順著月光爬了出來走到胥朝起身邊。

胥朝起摸了摸龜殼,再給老烏龜喂些糖。

老烏龜咬著糖道:“這小子好像像一個人。”

胥朝起低頭看著老烏龜。

絲絲縷縷的二胡聲穿到了荒漠的每一個角落,不少弟子抬起頭如癡如醉。

二胡君拉了一夜的曲,他時而哀傷時而笑,鬆散的頭發披在身上,眼角是乾涸的淚漬。

戰甲人也念了一夜的“阿讓”,天亮了,戰甲人的笑容也更明豔了。

他的身形漸漸虛無,二胡君早就放下了二胡,靜靜地看著他。

戰甲人嘆息了聲,搖了搖頭,無奈笑道:“阿讓……我一久經沙場,受過了不知道多少傷的人會怕冷嗎?”

他的笑聲不減,直到消散在空氣中。

戰甲人消失了,二胡君抱著盒子垂著發,坐了整整半日。

直到他的氣息漸漸回歸,他收了盒子,有氣無力地叫胥朝起道:“再陪我撿半日沙可好?”

胥朝起點頭,二人下了洞窟,老烏龜緊隨其後。虞承洲站在洞窟上,他深知接下來的事與無他無關,於是主動走遠。

這次二胡君用法術護住了自己,還戴上了手衣,他道:“他更愛我的曲,我要護好我的手。”

胥朝起卻沒有戴手衣,他跟著撿了幾粒沙,嘴唇凍得發白。

二胡君掃了他一眼,又低頭撿沙:“我叫君讓念,他叫顧還歸。日後你若到西北之地來,我會護你。你是映天宗弟子?”

胥朝起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胥朝起猶豫片刻,打算說真名。他開口時,空氣中仿佛有無儘的威壓似乎在阻止他,風在用力將他壓下。

他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胥朝起。”

二胡君停住了,一動不一動望向冥水。

這一刻整個秘境扭曲了起來,狂風呼嘯,冥水倒流,這竟是破境之兆!

胥朝起放下手中沙慌張看向周圍。

為何會破境?隻是因為他向君讓念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就會破境?

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又有什麽意義?

老烏龜突然笑起來:“誒呀!我想起來了,我還沒老!”

因為破境,老烏龜的身形也扭曲了起來,但它蒼老的聲音卻沒有間斷。

“這小子可不是第一個撿沙的人,之前有個人比他更狠!

好遠了,八千年了吧?不對!是一萬年前開始撿沙!”

胥朝起“唰”地一下將銳利的目光盯向龜影,老烏龜在大笑。

“哎,當年我還是隻小龜,那人是個劍修,親人死了,他就開始瘋魔,不知尋了多少法子想要複活親人。

然而親人死得乾脆,直接被雷劈了,連個渣都不剩,尋都無處尋。於是他想了個法子,就是在世間尋那人散碎的灰。

隻是那人運氣太不好了,君小子所念之人尚在西北境,那人至親之人卻散在了世間每一處。

嘖嘖,那也太苦了,他撿了兩千年,才將心念之人撿了大半。

結果沒想到,他當時修為高,又在二十七境頗有威名,一下子就遭到了世間大能忌憚。

後來上一任總境主用所撿之沙要挾那人,卻沒想到不小心打翻了盒子,甚至撚滅了不少沙,兩千年心血毀於一旦不說,那人心念之人再無複生可能。

那位一下子就魔怔了,瘋了,持劍殺了過去。

總境主本以為手下大能無數,怎麽也能擋住那位,卻不曾想那幾日天上血流成河。

成千上萬的大能皆死於劍下,甚至數百位渡劫期大能灰飛煙滅。

總境主和他的手下被殺得一乾二淨,南境同血洗一般。自此世間少有厲害的大能,直到數千年後,二十七境才慢慢緩過來。

那位殺了總境主,成了理所當然的二十七境之首,宗門也搬到了南境。

隻是那位從那兒起孤冷了起來,他一人獨住仙宮,很少下界。自此,世間少有人說起他了……”

胥朝起不知何時眼眶空了,他捂住絞痛的心臟癱靠在石壁上,雙目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