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快去參加你的大比!”
宋水清遲疑:“那起哥?”
這小子一說話,西境境主都知道是什麽意思。橫豎這徐起也是個有本事的人,給他人引薦也無妨。
得到西境境主確切答複,宋水清徹底放心了。他急忙收拾東西,就往南競仙台趕。
南競仙台是南境百年弟子大比之處,等他到時,前方烏壓壓都是人在台下坐著,天空繁星閃爍。
宋水清尋到了符墨山弟子所在之處,眾人皆困倦一片打著哈欠。
宋水清連忙問:“峰主他們來了嗎?”
一名弟子倦倦道:“還沒。”
“啊?”宋水清愣了愣:“不是讓卯時(五點)到嗎?”
弟子看著他,眼神複雜,嘆息了聲。
“咱們的時間和人家的時間能一樣嗎?”
宋水清:……
*
昨夜。
房內,暖黃色燭光下,溫朝夕持筆蘸著朱墨批改公文。
他雖已不管世事,但隻要二十七境有大變故,仍要經他手。
往年,都是伏玄道攢著可以放的公文,多年上仙宮一次交於他。
如今,他恰好下界,順手將多年積攢之事一並處理,又下發些新令,將來也能清閒些。
散著靈氣的公文自動翻開,金色字跡漸漸出現——
“上界仙獸百族大戰,死傷過千,血流成河,都為爭上中境。上中境可歸窮奇,混沌,鯤族?”
百族打了數年架,這三族凶猛,最終壓過其它數十族,隻是還差最後一道手續,為此它們將自己洗乾淨,裝乖數十年,所奉文書更是修改了幾十遍,就是為了得到溫朝夕準許。
溫朝夕提筆,朱墨寫下兩字。
“不允。”
三族一切努力化作烏有。
第二道公文打開:“魔界第二魔主嗜殺成性,曾屠城,殺死百萬生靈,今已被正道所捕,如何處置?”
筆尖緩緩落下一字:“殺。”
他眼皮也不抬。
“下界少主不學無術,不敬師長,無才無德,懶惰之至……”上書之人是下界界主。
當初下界少主是溫朝夕所允才定下,下界界主不敢輕易動。
“廢。”一字寫完,夜已深。
溫朝夕看了看天色,已是醜時(一到三點),他放下了筆,睫毛輕晃,目光緩緩移向遠處。
胥朝起知道第二日百年大比要開,他也一定要去。
本來決定好天一黑就睡,結果話本太讓人入迷,他想著再拖半個時辰就睡,哪知一拖就到了半夜!
青年趴在枕頭上打了個哈欠,他雖黑眼圈浮上,但越看越有精神。
溫朝夕緩緩走入寂靜的院子,夜風吹起白衣,更顯得仙風道骨。
他感受著亮著的法器,微微蹙眉,指尖動了動,又停下。
處理慣世間大事的他卻在此事上生了顧慮,若是去敲門,怕是會讓小曜生疑;莫不成,讓他一直熬下去?把身子熬壞?
溫朝夕眉頭更皺了一分。
若是讓方才上書之人知道溫掌門會因為自家師弟不睡覺遲遲不做出決定,怕是會鬱結而死。
溫朝夕無奈,周圍的風更大了些,竟將胥朝起掩了一半的窗給吹開了。
聽到響聲,胥朝起掀開被子。哪知這麽一掀,手中發亮的法器被吹到了床底下。
等他去撿的時候,發現法器已經不亮了。
胥朝起疑惑地對法器施法,卻發現法器好像壞了?
一離開話本,困意漸漸襲來。
胥朝起捧著書看著夜色,想著時間也不早了,便將法器推到一邊,明日讓師兄幫忙看看。
他打了個哈欠,將被子一卷,頭埋到了枕頭裏。
清晨,辰時(七點),胥朝起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窗外天色便知該起了。
然而雙眼一陣刺痛,仿佛被黏住了一樣,他翻了翻身,瀑布般的墨發將臉蓋住。
最終他還是像失了魂一樣爬起來,魂不守舍地進了房中溫泉,給自己洗了個澡。
青年暈暈乎乎踩著木屐穿過走廊,頭發濕噠噠的,鳳眼睫毛很長,就是不怎麽睜,衣衫也隨意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