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其中,掌櫃抬頭一眼便瞧到了他,“呦,這麽快就把印章蓋好了?”
青年無論走到哪兒身上總帶有一種不同於常人的明豔,掌櫃也是對這個小弟子頗有印象。
他接過胥朝起遞來的黃紙,邊道:“尋常弟子最少也得三四日才能蓋好章,就這還免不了被苛責,你倒是快。”
符紙被拿到眼前,瞳孔印上了上麵的字跡,掌櫃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扶了扶眼角,原來他眼前還有一對看不到的鏡片。
屋內仍有不少弟子進進出出,有人喚掌櫃買東西。掌櫃做了一噤聲手勢,讓黃紙更湊近雙眼。
“人家都是印章,就你是手寫。”他雖是這樣說,但聲音已然變得深沉沙啞。
“你這,怎有些不對?”他將上麵的名字盯得緊緊,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時手微顫。
他看似鎮定,實際上手已伸至櫃下在慌忙地翻找著什麽。
他試著用拇指湊近那三字,尚有一寸之時,他的手被燙到,頓時沒了知覺。
他手掌顫了顫,將黃紙放在桌麵,愣了半晌,才木然地從櫃下取出了嶄新的弟子服遞給胥朝起。
望著耀眼如初日的青年,他的腦海裏浮現了掌門的身影。奈何他想象力有限,便是想破腦袋,也無法將這相隔如天塹的二人想在一起。
這、這、這……許是他尚未睡醒。
胥朝起捧著弟子服出了屋舍,他尋一無人處,脫掉外袍,將弟子服換上。
弟子服穿在身上確實沒有之前的衣服舒適,不過倒是自然了不少。
他一邊係著腰帶走出外麵,身旁突然傳來微弱的驚喜聲。
“是、是你!”胥朝起抬頭看去,一雙瞳剪水的青年站在鷹上,臉上露出親切,卻又有些膽怯。
“嗯?”胥朝起仰頭,目光在青年腳下的鷹上停留了幾分。
青年見胥朝起難得對他感興趣,趕忙從鷹上下來,雄鷹扇著翅膀跟在他身後。
見胥朝起目光仍不離鷹,他握著雄鷹的爪子靦腆道:“它叫清清,因為我叫宋水清,於是給它取了我名中的一個字。”
說著,他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我父親知道後把我揍了一頓。”
胥朝起彎了彎眼睛,卻沒有笑出聲,他湊近雄鷹:“我瞧它極好看。”
宋水清也笑了,他迫不及待對胥朝起展示著:“它是我的坐騎,當年我為了孵化它,在蛋上坐了一個月。它一出生就認我……”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胥朝起的神態,見對方臉上隻有單純的興致,他原本緊張到攥緊的手掌也放鬆了下來。
“坐騎?”胥朝起看向他:“我也能養嗎?”
宋水清又有些緊張了,他向後退了兩步:“這不太好養,坐騎要與主人心意相通,我生於西境,本身就與它們一族有羈絆。”
他生怕胥朝起會因此厭惡他,但沒有想到對方隻是遺憾,緊接著便對他道:“你今日可有事?”
宋水清連忙搖頭。
胥朝起伸了個懶腰,日光照在他的臉上:“我今日無事,相逢即是有緣,我們一同去看看海浪如何?”
“啊?”宋水清聞言呆了呆。
“嗯?去與不去?”胥朝起笑著問他。
“去!去!”他連忙握住雄鷹的爪子,又轉頭背對著胥朝起,讓人看不清他的麵龐。
約是一刻後,二人站在雄鷹上,雄鷹騰空而起,載著他們飛向海邊。
路上宋水清總是低著頭,半天抬頭一次,笑著對胥朝回應。
他們吹了一下午的海風,期間宋水清拿出幾個饅頭分給胥朝起,兩人將饅頭撕成小粒喂給海鳥。
“你說,它們之中可有鳥與我心意相通?”胥朝起仰頭望向天空。
宋水清注視著胥朝起,他像是比正主還自信,連忙點頭,“定會有的!”
然而他們喂了一下午的海鳥,都沒有鳥理他們。
期間,胥朝起肚子餓了。宋水清殷勤地從儲物袋中取出滿滿一盒桃花糕,他將桃花糕放得離胥朝起近些,見胥朝起誇桃花糕好吃,他笑得半天喜悅未消。
晚上,胥朝起回得晚了,師兄坐在桌前已等候許久。
菜肴還是熱的,聞起來很香,可惜胥朝起下午吃糕點吃得有些撐,夾了沒幾筷子便飽了。
溫朝夕看著桌子上的菜,將筷子放下,笑容淡淡,“怎麽?不合胃口?”
胥朝起趴在桌上,抬眸,艱難道:“下午在外麵將桃花糕吃撐了。”
“嗯?何處的桃花糕?”溫朝夕夾了幾口菜放入胥朝起碗中,仿佛問了一句甚不起眼的話。
胥朝起捂著肚子,將下午之事說了,他看著碗裏堆積的菜肴,趕忙擋住筷子。
“不行了,真吃不下了。”
溫朝夕也沒有再給他夾。
第二日中午,飯桌上竟多了幾盤糕點,胥朝起甚是驚奇。
“這是什麽糕點,我怎麽沒見過?”
他夾起了一塊嘗了嘗,濃鬱的魚肉味鑽入口中,含著淡淡的鮮香與絲絲的桃花香。
胥朝起一吃就知道這是他最喜歡的魚肉!而桃花也不知道加了何料,清香味散入口鼻,讓他頓時來了胃口。
這頓午飯,胥朝起沒有忍住,一口氣整整吃了三疊糕點!
到最後他撐得差點站不起來,還是師兄用靈力幫他揉了揉肚子,他才勉強緩過來。
下午,兩位青年如昨日般吹著海風。
宋水清看時間到了,從儲物袋取出了特意準備好的糕點。
胥朝起一見連忙搖頭:“不行了,不能吃了,中午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