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菲這麼說就意味著她甚至連合同都準備好了，唐林心裡有些悲哀，因為他咬著牙頂住一切壓力最終卻還變成了楚菲菲手裡的一個棋子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他不得不再次問起這個問題。

“誰說我幫你了？也許我隻是通過你的手來整合一下在中州的具體產業而已，你看上的幾個地方和行業恰恰都是我看好的，所以我就借雞生蛋，這不是很合理麼？”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賣給我，也可以選擇把那三億定金退回來，沒關係，然後用你的方式或者贈予或者交易或者掛靠等方式來出手。不過你既然想清楚了必須出手賣掉這個道理，如果你還那麼做你就是等於給自己的仕途生涯埋下一個大大的炸彈，以後有人要調查你要整你，簡直易如反掌。這不光是所謂原罪的說法，還會涉及到很多事情很多利益很多人，這個世界真如你想的那麼簡單？”楚菲菲的話開始淩厲起來，或許這才是她得本來麵目。

唐林沒有馬上回應，他也在思考，他在楚菲菲跟前不必偽裝什麼的，反而越偽裝人家越看出他的稚嫩和不安。就像現在這樣不做任何偽裝反而更好，他就是不慌張，就是不動聲色，也讓楚菲菲不能知道他內心到底怎麼想怎麼計劃的。

兩人現在就是在玩明棋，而且現在兩人在某些利益上早已經綁定在一起了，想分也分不開。唐林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打著，很有節奏。

“你知道麼，楚菲菲，眼前這些本來就不屬於我，賣給了你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這次出院以後我跟之前也有所不同，我的理想我的意願又有幾分現實的可能性？”

“你要在中州建立自己的城，你隻是通過我找個合適的渠道進入而已，你的目的不止於此。你名利都要，所以把公司給你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楚菲菲依然在笑嗬嗬盯著他看，“你的確還不成熟，但是你現在比以前好多了。爭強好勝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意氣用事隻能讓自己變成小醜，你知道你一直以來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就是你從沒有根本的認清眼前的事實，你一直活在自己理想主義的世界裡。你不承認自己是個好人，但在行為上卻一直想做一個完美的人。”

“但另一個角度，你的理想我不會嘲笑，因為嘲笑彆人理想的人都是無恥而無知的人。你的理想我反而支持，否則我不會提前買下中槍村那塊地皮給你先上一課。但那隻是個小小的手段而已，我也不是未卜先知，我沒有預料到黃老將軍的那次手術，那次手術也徹底打亂了我之前的計劃。我原來是讓你走高層路線，官商路線的。”

“然後你回到中州，開始接受老將軍的安排，我也隨之調整自己的計劃，一直到現在。你想過我真正接手的目的麼？雖然你也知道我有足夠的實力來收購你的公司，可我也需要提前布局整合和調動資金的，甚至還因此提前結束了兩個其它地方的項目。”

“唐林，我替你守護你的理想，幫你實現你的理想，你也幫我建一座城。我這麼說夠直白吧？”楚菲菲看似平淡之中攤牌，這個牌很大，這對唐林是一個極其大的誘惑。

而從本質上看，唐林根本不吃虧，人家也不要他假公濟私，人家隻是要他提供一個機會和一個平台，其實跟當初大唐基金進入下窪村項目時候基本一樣的方式。但這就是結束？這就是楚菲菲的終極目的？

絕對不是，唐林此刻可以肯定。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深，她背後又有哪些人物？這些人在華夏國的經濟中官場中到底起著怎樣特殊又極其關鍵的作用？

他們真的是之前所想的官商的代表麼？

其實以目前的形勢看，官商本身都在轉型吧？楚菲菲就是提前看清形勢提前轉型的人？她利用的是她得背景她得關係她得智慧和才能。

她能幫唐林實現理想，也就意味著她同樣能將唐林帶入地獄。

唐林自己真正的理想又是什麼？

做最好的保鏢學校？中強村的青山綠水？東山水庫的平平安安？下窪村項目的順利進行？這些都是具體的夢想，嚴格來說已經不是他內心最大的理想了，他內心最大的理想是做一個老頭子期望中的華夏官員，做一個對這個國家真正有益的人。

他的境界在不知不覺中國提升，他整個人也在波折中不斷成長。而這種成長並不是階梯式的，一直正向成長，也有反複和倒退。

現在他麵對著自己離開部隊以後最可怕的對手，卻也是他來到中州之後最有力的背景和合作夥伴。他不說話了，就像是沒聽清楚菲菲的條件。

他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思考和運作。

他必須全部出售掉自己手裡的公司，但他不想把自己的理想放進一個商人的口袋之中，那樣他會一直不安，一直被動。

他覺得自己是時候跟老頭子好好談談，跟女市長好好談談了。

……

但他會中州第一個要見的人卻必須是蔡婷婷，兩人沒有在中州銀行見麵，而是選擇了在花店，盧老三的花店。唐林不能讓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暴露在楚菲菲眼中，她越是看不透他到底要做什麼，到底會怎麼樣處理眼前的困局，他才會越占據有利的位置和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