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朵來的很快,快到什麼程度?快到隻用了17分鐘就到了。她到的時候救護車還沒有到,跟她一起來的還有趙洪波和嶽青,嶽青開車,開著縣委的一台邁騰。這個配置超標麼?嚴格來說超標,不過縣裡的事情山高皇帝遠,而且商唐縣這樣的地方,很多人也根本注意不到這樣的事情。
嶽朵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唐林來上任居然會碰到這樣的意外,雖說這個意外有點他自找的意思,可是意外就是意外。當他們衝進院子看見唐林滿是是血的坐在地上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來不及客套甚至來不及介紹嶽青,嶽朵就已經開始做基本的檢查,問題是唐林此刻還是無法脫身,他還必須一動不動的充當人體病床。
“緊急處理做的不錯,如果傷者能夠保持現在的狀態,那麼送回醫院還有救。”嶽朵的臉色嚴肅,表情認真,算是給予了唐林一種變相的表揚。
唐林哪裡會在乎這些東西,嶽朵來了他好歹能放鬆了。其實唐林也可以稍微做一些更深入的檢查,但他沒有那樣做。他做的都是最保險的處理,他要做的絕不是治好傷者的傷口,而是給嶽朵和救護車爭取相關的時間而已。
他的確是醫生,也有行醫資格證書,雖說他的行醫證書有些特彆。但是用在這種意外情況緊急救護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隻是他自己十分清醒,他不是腦外科的專家,他最擅長的是戰場緊急救護,說白了他對於一般性的外傷比較擅長,傷了胳膊大腿前胸後背什麼的,所以他堅決隻做最基礎的救護,確保傷者生命體征的平穩。
“這個人遇到你算他命大,好了,你可以將他側放,現在得保持他全身血液的暢通,現在還無法實施輸血。他的出血量也無法準確評估。”嶽朵接著吩咐,嶽朵發話了唐林自然照辦,小心翼翼的將傷者側放在這家人拿來的毯子上。
而這時候旁邊的村長總算見到熟人了,匆忙趕到的三個人他都認識,一個縣委書記,一個副書記,一個是人民醫院的嶽醫生。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本事一個電話把商唐縣最有權利和影響的三個大人物給叫來了?
“趙書記,嶽書記,你們怎麼來了?”他趕緊主動上去打招呼。
“因為這裡熱鬨啊!”趙洪波的臉色不好,這事換成誰都好不了,今天可是招商引資重要的一天,他甚至為此還提前一天召開了專門的閉門會議作安排。現在可好,現在成什麼了?
“你這個村長怎麼當的?到底怎麼回事?”趙洪波臉色陰沉的問道。村長就叫李前進,這個村叫前進村。這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李前進他爸爸是個文盲,生了個男娃,叫啥?乾脆就叫李前進吧!
就這麼簡單。
李前進也是一臉委屈,誠惶誠恐,“趙書記,這事吧說起來一點不複雜,這家是老陳家,陳老六家。陳老六幾年前在中強村的銅礦上班腿砸折了,礦上倒是給了些補助,可是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下井了,沒辦法就回家種地。腿腳一天不如一天,可禍不單行,陳老六的老婆眼睛去年還瞎了。兩口子就一個獨生女,叫陳金花,今年23了,金花是個好姑娘,長的好看,濃眉大眼的,乾活麻利,乾啥都是一把好手。她在外麵上的技校,畢業了就在市裡的工廠上班。可是她媽去年瞎了家裡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她就從工廠不乾了,就回家照顧老兩口。”
“今天是咋回事呢,今天是陳家選上門女婿的日子。其實這些年給金花提媒的不少,有些人家條件還挺好,可是金花都拒絕了。她就一個條件,人老實孝順,身體好,有點手藝就行,最重要的是要倒插門跟她一起照顧老人。”
“趙書記也應該知道,咱們前進村這十裡八寸因為窮討不到老婆的漢子多著呢,結果一下子來了20多個,我和村裡的會計和幾個長輩幫著挑了挑,剩下了5個。結果這五個就打起來了,怎麼也沒攔住,我上前製止,書記你看我這胳膊,硬是被腦袋破洞那個大牛用鐵鍬給鏟下一塊肉!”
李前進說著將自己的左臂給趙洪波和嶽青看,果然,左小臂上血肉模糊的,就隨時找了塊布條勒著呢。
趙洪波聽了也沒辦法,這種情況能說李前進啥啊?這些年商唐村裡的漢子找媳婦越來越難,人家姑娘一聽說是商唐的你就是給座金山都不來。而商唐本地的姑娘但凡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都往外跑,給媒婆的一句話就是,一定要是外縣的。
所以這種惡性循環不是一年兩年了,已經持續十多年了。對於這種情況趙洪波這個土生土長的商唐人是很清楚的。
“老六,金花,還不快過來?這是咱們縣裡的趙書記,還有嶽副書記,還不過來問好,你看你們家今天這事!”李前進趁著趙洪波猶豫的空當馬上大聲嗬斥旁邊嚇的不敢出聲的陳老六和陳金花。
他其實這算有經驗,打苦肉計。這家人家的確可憐,女兒也是孝順,原本是好事,現在成了這樣,你看你趙書記發句話這事過去就得了。
要不然真弄到村裡再弄到派出所什麼的就不好了,那金花這姑娘以後還有誰敢要?李前進是個老實人,但腦子還算活絡。
“書記……書記好。”陳老六是個臉色黝黑瘦骨嶙峋,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人,其實他的年紀應該不大,也就50歲左右,可是常年的重體力勞動再加上一條瘸腿,所以看起來至少有60歲了,頭發也白了至少一半。
“趙書記好,嶽書記好,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我沒想到是這樣,對不起。那邊……那邊的大牛沒事吧?”陳金花畢竟是上過技校又在市裡工作過的年輕人,所以說話辦事還算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