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醫院副院長辦公室房門緊閉,風宓妃嶽朵以及相關七位專家教授正在同歐洲疾病預防中心的幾位專家進行遠程視頻會議。議題就是唐林前天晚上出現的體力透支和高燒不退的情況。
每個人臉上都很嚴肅,因為3天了唐林的體溫始終在19度以上。他現在的情況還不能直接打退燒針,保險的療法就是物理治療。即便如此昨天中午風宓妃還是給他注射了一針地塞米鬆。但她這是冒著巨大的風險,不打退燒針高燒不退會損傷大腦,打了退燒針很可能產生不可控的藥物反應也就是常說的藥物中毒。而一旦藥物中毒那幾乎無解,因為到現在唐林中毒的病毒研究還沒有實質性進展。
風宓妃頂住了巨大的壓力,當然打針之前她還是慎重的叫來了唐果。唐林的父母不在身邊也不方便過來唐果就是他最近關係的直係親屬。唐果聽了小臉立刻嚇的慘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聽到哥哥病情惡化的消息。而這個消息她甚至無法承擔,還好還有女市長。唐果跟女市長單獨進行了長達半小時的通話。
女市長的心其實同樣緊張到不行,她父母離世的時候她還小還不懂得死亡的真正含義,現在她36歲了,什麼都明白了,更明白疾病的不可逆轉殘忍和殘酷。唐果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她必須成為主心骨。
現在這種時刻需不需要通知唐林的父母也是個關鍵性問題,之前唐林搶救的時候沒有通知。可是這其中唐果自己承擔了太大的壓力,一旦哥哥沒有搶救過來那麼家裡的父母就等於連唯一兒子最後一麵都見不到。那時候不通知也是因為兩個老人都在軍區的保護之下,太過危險。現在情況稍微好了一些但也絕不是安全無事,風險依然很高。抓了九京城那七個人絕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下麵要牽連出來的蛀蟲還有很多,而現在還沒有全部抓完。
“嫂子……要不要告訴爸媽……”唐果總算恢複一點,十分虛弱的問道。
“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通知了,如果打完退燒針反應不好那時候再說……果果,沒事,你即便不相信醫生也要相信你哥哥,你哥哥一定會堅強的活下來,沒事的。”女市長完全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唐果這時候一句嫂子讓她幾乎肝腸寸斷。她的小男人啊,為什麼要如此多災多難?本來都好了他為什麼又要違背醫生的規定晚上去監獄呢?
現在不是責怪的時候,她實際上從內心理解唐林的做法,黑子受傷回到鑒於以後唐林還沒去探望過,以他的性格無論如何一定要去的。
萬幸的是唐林打過退燒針以後暫時沒發生藥物中毒體溫也從40度降到了38度9。更加幸運的是唐林醒了,在打退燒針的午夜12點醒過來了,雖然依舊在發燒依舊十分虛弱但腦子清醒能說能笑。
即便是聯合了國內外幾乎最權威的專家開了2小時的視頻會議但最後的結論還是讓人失望,結論是現在這種情況主要隻能依靠唐林自己生存的意誌力以及他自己身體的抵抗力。因為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輕易用藥,輕易用藥賭博性用藥的後果很可能比現在保守物理治療還要糟糕的多。
甚至會議結束之前視頻對麵那個大胡子教授忍不住在胸前反複的劃著十字祈禱。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沒有人在能夠多說一句話,嶽朵最後咬著嘴唇站起來,“我先回病房了。”她內心才是最掙紮最痛苦的,昨天如果不不是她長舌婦一樣多嘴楊欽就不會傷害她,如果楊欽沒有傷害她唐林也就不會那麼衝動那麼生氣然後動手。根源都在於她,之前明明楊欽已經警告過她可是她還是不長記性。
最讓她難受的是到現在她連一聲對不起都沒說過,她說不出口,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自尊和高傲讓她沒辦法張嘴。
唐林的護理級彆再次提高,提高到最高程度的三護士護理,當然嶽朵是主護理護士。她看著病床上臉色如同白紙一般的年輕男人終於忍不住來到跟前蹲下身子,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對不……起。
她說的很艱難很艱難但好在還是說出來了。處在半昏迷狀態之中的唐林好像沒聽清什麼?下意識回頭,卻剛好捧在人家的嘴唇上,於是旁邊兩個新來的護理護士看在眼裡的就成了開會回來的嶽醫生蹲下身子深情款款的在親吻患者,當著她們的麵。
她們都嚇了一跳,趕緊回避,卻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嶽朵的眼淚下來了,她似乎沒感覺到什麼尷尬,而是提高聲音,“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唐林這才聽清,咧嘴想笑,做出來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關你什麼事……你真是勇於承認錯誤……要是閒的沒事幫我擦擦身子……新來的護士我不好意思……”
唐林以前絕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即便是再難受他都會自己忍著。這次卻主動提出這種要求,那他一定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了,真的是很難受很難受。
嶽朵不顧兩個護士異樣的目光站起身,擦擦眼淚,“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替你們兩小時。”
兩個小護士立刻知趣的出去了,嶽朵雖然來院時間不長可是誰都知道她是風醫生的好朋友,他們從沒見過風醫生跟誰關係那麼親近過。因為平常風醫生接觸的女人不多,男人倒是一個接一個。
風醫生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神之手一樣的存在,而且他們也佩服她獨特而大膽又有原則的個人魅力。
風宓妃除了在特定幾個知情人那裡名聲不好,絕大部分人眼裡她都是個十分難得的天才醫生天才管理者。
兩個小護士出去以後嶽朵才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從不在紙尿路裡大便的唐林這次出了事故,怪不得他會張嘴讓她幫忙。
她剛剛擦乾的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流了出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脆弱,她見過很多生死,她的那雙手掌控著很多人的生死,隻是她並未像今天這樣樣照顧過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