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自己能解決那是最好,不過你也要記住你不是男人,你是個女人。
這是唐林給她的忠告,這句話裡邊暗含著很多含義,唐林肯定不會詳細的展開,這個要靠柏雪自己去體會,這就是典型的上級對下級的掌控。既不能攥的太緊也不能太過放鬆,太緊了有時候會適得其反,太鬆了就像斷線風箏再也無法掌控。
禦人的學問很大很大,甚至窮其一生都無法掌握其中精妙,可是以唐林的政治抱負必定要從現在身邊的事情和人開始做起。柏雪還會是他的一個試驗品,一直的試驗品。柏雪以後的走向多少會影響他之後的手段和策略。
管中窺豹。
《世說新語》中的原句為:管中窺豹,時見一斑。講述的是兩個小孩子吵架的故事。小孩a說小孩b不明白遊戲中的奧妙的一個比喻。這是原始意義。
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小的時候很聰明,長大後他也成為了一位著名的書法家,與父親並稱“二王”。但對樗蒲(古代的一種遊戲)卻不精通。一次,他看到幾個人正在玩樗蒲,就在一旁指手畫腳地說:“你要輸了。”那個人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說:“這個小孩就像從管子裡看豹,隻看見豹身上的一塊花斑,看不到全豹。”
這不是個太好的詞,跟這個相近的還有一葉知秋坐井觀天等等,是形容眼光短小不長遠,不能看清全貌。可是放眼華夏幾千年的官場又有哪個能夠全然看清呢?真正看清的也許就沒辦法真正在官場拚搏了。所以有時候管中窺豹也沒什麼不好,眼前的柏雪就是唐林所看到的豹子的一部分,他就是要從她身上體會到權力和掌控的道理。
因為眼前沒有人比她更加合適。
柏雪的神情很鎮定,這種情況是她可以預料到的。她點點頭,“我知道,我會把握其中的分寸,幸好最近晴天了不然我真得又向你求援,晴天了很多事我就可以自己處理了。但今年的主汛期會比較長而且降雨量完全大過往年所以大頭還在後麵。現在我讓工人依然加班加點一個是為了配合中強礦那邊的交貨時間,一個是要最大程度的在新一輪暴雨到來之前增加礦上的防控能力。短時間的改造和準備不可能完全避免洪災的侵襲,所以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關鍵時刻關停2號線,隻留下1號和3號線生產,因為2號線關停短暫封閉開口之後就可以利用他下水向的特點來最大限度的引流,這樣再大的暴雨都不再害怕。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使用這種棄車保帥的做法。”
唐林沒說話而是馬上把她送回到醫務室,因為她手上有針眼有血跡,很明顯是在掛水,聽到她來了立刻拔掉針頭跑出來的。
柏雪重新掛水,唐林站在窗前,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唐林的語氣多少緩和了一些,“我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不過中強村的銅礦我都是第一負責人,職責所在。我最近也受了點小傷,所以身體還是最大的本錢。你也不能一味的像個男人那樣來管理銅礦,你是女人,有時候也要適當利用女人性彆的優勢做些手段。”
柏雪聽了一愣,因為這可不像之前的唐林,之前的唐林說不出這樣的話,她隻知道唐林最近攤子鋪的太大,大到她沒法想象。她根本沒辦法想象眼前的男人現在代表大唐基金的利益,馬上要收購海山建設,而且要直接參與下窪村項目,傳言這男人也是其中一個股東。硬生生在中元城和大唐基金兩大豪強之間搶了一口肥肉出來。放眼南河省多少強人多少高人,可是有誰還能做到這一點?
雖然事情還沒有最終確定可是柏雪望著眼前男人高大硬朗的背影,她感覺得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以前有些高估自己對老窩礦的掌控能力了,真正接手全麵負責以後才清楚有些事有些人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有一點我的生活在陽光下,而且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心裡都很踏實。我當然也不傻,我在礦上還是有幾個心腹跟在身邊的,說不好聽的至少可以在關鍵時刻救我的命。所以不管是礦上還是我自己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沒有人說這些話,她去跟誰說?她身上本身的名聲就不好,而且她還是違背了省裡那個男人的命令接手了老窩礦。那麼就是與他為敵,她到現在之所以還安然無事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最近唐林風頭太盛,而同時那個人卻需要絕對的安靜的自律,否則不光是唐林會找上他,就連看起來已經風平浪靜的蘭奇街的事情同樣會找上他。那種男人對於危險始終有著狐狸一樣的判斷能力。所以他現在算是短暫折服,暗中卻依然在掌控和布局,隻是不能像之前那麼明顯而已。
“上麵那人給我打過兩次電話,我說我還好,算是守著老窩礦,也不能算是給誰守著。我隻是當這裡的事情是一份工作而已。他沒再說什麼,他那種人不會再說什麼的……”柏雪淡淡吐出實情。實際上這方麵市局不是沒有進展,畢竟針對蘭奇街真正幕後主使的調查暗地裡一天都沒有結束,結束隻是給外麵人看的而已。隻是事實需要而已,唐林自己也絕沒放棄。因為蘭奇街的案子是他這輩子參與的第一個大案,不抓到真正的幕後主使他絕不會放棄,他就是這樣的性格。
誰被他盯上,絕對不可能逃脫得掉。
“那人跟蘭奇街肯定有關係,我有這種直覺,因為能接觸他的其實不止你一個人,隻是對付這樣的人需要耐心的等待,需要尋找他露出破綻的時候。雖然那樣的人一向都很謹慎,但是他總會露出馬腳的。因為這世界上絕對沒有沒有任何痕跡的陰謀和罪行。你心態放平穩就行,我敢把你放在老窩礦就是要保你平安無事。”
唐林這話說的有點過界,可是卻必須這樣說,果然白雪聽了有些激動,她咬著嘴唇,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我相信你,所以我會特彆留意的,雖然現在我手裡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的,這也算是……我跟自己過去的徹底告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我想他也不例外。最起碼我知道一點,他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我有辦法證明他的三處巨額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