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菲和喬梁在路邊攤吃燒烤時,市郊,江州機場。
一架從深城飛過來的航班,降落在了機場。
飛機上,一個打扮得頗為貴氣、戴著墨鏡的中年女子走了下來。
從機場出來後,女子抬頭望著四周,臉上隱隱露出了激動的神色,變化太大了,真的變化太大了,二十多年前,江州還是一個破落的小城市,尤其是現在建機場的這片地方,她依稀記得這裡當初還是一片亂葬崗,荒無人煙,沒想到如今這裡建成了機場,周圍更是一片繁華。
二十多年的時間,真的是滄海桑田,世易時移,昔日的小城市,如今發展成了一座繁榮的城市。
這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回到江州,第一次踏足這片故土,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心情,無法言喻。
在機場外麵打了一輛出租車,女子坐車來到了江州大酒店,辦理了一間豪華商務套房入住後,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高樓林立、燈火輝煌的江州夜景,女子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
拿出手機,女子動作遲緩地撥通著一個號碼,其間,女子甚至停下來好幾次,最終還是咬牙把手機號碼輸完,按下了撥號鍵。
她既然下定決心回來了,那就決不能退縮。
電話打通,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心跳仿佛都加快了起來,屏息凝神等待著電話那頭的人接電話。
此刻,在駱飛家裡,和趙曉蘭已經吃完晚飯的駱飛,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新聞,說是在看新聞,駱飛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剛剛他已經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在向省裡的朋友了解吳江的事情,但目前也還沒人知道詳細的情況,隻知道這次據說是省裡那位鄭書記親自拍的板,吳江涉及的問題恐怕不小。
趙曉蘭在廚房忙活完後,走過來在駱飛身旁坐下,一邊問道,“吳江這次沒有翻身的希望了吧?”
“翻身的希望?”駱飛冷笑了一下,“虧你自個也在紀律部門乾過,你覺得這種事還能翻身嗎?省紀律部門都出手了,吳江這次鐵定完蛋了,還翻身呢,做夢。”
“唉,真是太可惜了。”趙曉蘭搖頭歎氣,不知道她是在替吳江本人可惜,還是在替她自己失去了東鋁集團這個聚寶盆而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東鋁集團身上撈一點油水呢,吳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
“是可惜了,前段時間還聽說吳江可能提拔呢,沒想到他這一步沒上去,反倒是栽了。”駱飛搖了搖頭,嘴上說著吳江,駱飛心有戚戚焉,吳江是跟他同級彆的乾部,說完蛋就完蛋了,駱飛突然想到了自己,莫名也有點心慌,太尼瑪嚇人了,到了他這個級彆又如何,在彆人眼裡高高在上,但要倒黴,也不過是上麵一句話的事情。
“老駱,你臉色有點不大好,沒事吧?”趙曉蘭看了丈夫一眼,關心地問道。
“沒事。”駱飛咂咂嘴。
見駱飛言不由衷,趙曉蘭眼珠子轉了轉,話鋒一轉,突然問道,“老駱,我之前說的那個讓王慶成擔任市檢一把手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以為組織部是咱家自己開的嗎,我說提拔誰就提拔誰?”駱飛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什麼話?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辦,否則你是一把手,組織人事工作不是你說了算,難不成還是彆人說了算?”趙曉蘭脾氣也上來了,這事她跟駱飛說了好幾次了,駱飛要麼敷衍,要麼拖延,搞得趙曉蘭心裡憋了一肚子火,這事她可是在王慶成那誇下海口了,要是最後辦不成,那她可就在王慶成那大大失了麵子。
“你說的那個王慶成,我了解了一下,表現很一般嘛,能力平平,也沒啥突出成績。”駱飛無奈道。
“能力不能力的,有那麼重要嗎?這體製裡麵,有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但除非是知根知底的,否則你敢用嗎?”趙曉蘭哼了一聲,“忠誠比能力更重要,虧你在領導崗位上乾了這麼久,連這個最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聽到趙曉蘭這麼說,駱飛嘴角抽搐了一下,特麼的,什麼時候輪到這婆娘來教訓他了?他駱飛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剛剛的話,無非是他的推脫之辭罷了,這婆娘偏偏就一根筋認定了王慶成,非得把這王慶成提上來。
見駱飛不吭聲,趙曉蘭繼續道,“老駱,我跟你說,這王慶成能力是一般般,但他絕對忠誠,對咱們來說,這就是最可貴的品質,否則他能力再強,但不聽咱們的使喚,那有個屁用?”
“行了行了,你讓我再考慮考慮。”駱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當然知道要提拔自己信得過的人,但最好是有那種既忠誠又有能力的,那才是駱飛心目中的理想人選,王慶成顯然不合格。
“你還考慮個屁,這事都拖了多久,市檢一把手的位置也空缺了不少時日,該早點定下來了。”趙曉蘭催促道。
“那王慶成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費心費力地推薦他。”駱飛轉頭看著趙曉蘭。
“他沒給我什麼好處,但從我在市紀律部門工作時,他就一直跟著我,對我忠心耿耿。”趙曉蘭說道。
駱飛聞言,略微有些沉默,趙曉蘭這話他倒是相信的,考慮到市檢一把手的位置一直空缺著也不好,其他人沒少惦記這個位置,也在暗中使勁,或許也該儘快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