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當然獅子大開口，他如今不成功便成仁。老頭子20年沒有踏足九京城一步了，這次突然以這麼隱秘的行蹤特彆安排跟他一對一會麵，很顯然，有大事要發生，具體說便是老頭子有大事要他辦！

“不是獅子大開口，是我在強迫自己不恨你不對你動手！”唐林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可怕，左拳攥的咯吱直響。

老頭子卻根本不在意，佝僂著彎彎的脊背，“小子，你想到了什麼？”唐林繼續抽煙，煙霧繚繞。老頭子也在抽煙，煙霧繚繞。

唐林在整理思路，他其實還是在選擇，很快他選擇一劍刺中要害，“我隻想知道一件事，我被迫離開西南獵鷹到底是誰暗中的命令！陶然亭到底是下命令的人還是執行命令的人！”

老頭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坐在左邊的床頭上，“你喜歡睡在左邊的床上，因為關鍵時刻你左手和左腳的反應要比右邊快，因為你習慣側臥睡眠，右臂右腿在身子的下麵。老子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睡在左邊，而且一直到今天。小子，老子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如今的華夏國需要什麼樣的軍人和人才？”

唐林一愣，他以為老頭子會直接給他答案，因為無論如何答案到底是什麼，他都無能為力，相比老頭子以退為進大智若愚星辰大海，他連一顆小小的流星都算不上。他進門，看見老頭子佝僂的背影孤單的站在窗前，立刻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管黃興國為首的黃家京城力量看起來多麼繁榮多麼壯大，但還仍然遠遠不是老頭子的對手，老頭子什麼都知道，卻放任他們胡來，這隻代表著一件事。

孫猴子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老頭子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他隻是不說不動，隨它去，然後一個人駝著背站在配需中心破敗的單身宿舍裡，一個人安靜的等待著那個他早就選定的年輕人。

老頭子是華夏軍人中的傳奇，而唐林則是一個新的傳奇，傳奇跟孝心一般，同樣可以星火相傳一代代繼承下去。

唐林沒有馬上回應，低頭一邊抽煙一邊認真思考，“大才，全才，如今和平年代其實部隊同樣需要大才全才，單獨強悍的特種作戰力量固然重要，固然必不可少，可是一個最優秀的軍人首先應該是個全方位的人才，應該是一個隨時可以投入戰鬥指揮部隊的優秀指揮官。他要懂得戰略更要懂得戰術，他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要熟悉戰場狀況敵人情況，他要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而且，有時候決定戰場勝負的因素不在戰場之內而在戰場之外！”

“隻是，我隨便列舉這些，倘若真的付諸實施，那麼至少需要10年的殘忍訓練再加上20年的高密度高成本多實踐的培養，甚至必須把這類人送上真正的戰場才行。所以，以華夏國如今的情況，即便偶爾也是小型的特種任務行動，這隻是個空想而已。真正的全才，真正的軍人，永遠都隻有在戰爭中錘煉，在血與火之中蹣跚前行。老頭子你們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榮耀智慧頭腦，不是彆人給的，也不是培訓出來的，而是戰場上打出來的，你們付出過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老頭子有些發呆，他手裡的香煙已經抽完，他似乎不想繼續再抽，坐在床頭，房間裡隻有一抹清冷的月光，其餘地方漆黑一片。

“哼，滔滔不絕牙尖嘴利，不知所謂，狗屁不通！華夏國現在需要什麼樣的軍人？這問題根本不需要你來回答，因為你沒那種資格也沒那種位置更沒那種見識和權利。還有，小子，你口口聲聲說你自己是個好兵，但一個好兵最基本的原則你都不具備。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做到了麼？你到現在還要追問是誰下令讓你解甲歸田馬放南山的麼？混蛋！”

老頭子說著說著突然暴怒，然後猛的站起身，那雙本來已經有些渾濁呆滯的眼睛瞬間迸發出一種類似核武爆炸的巨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