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就不該答應宋賊來趟這股渾水!”帶著幾分後悔,劉四端跳上戰馬,與蕭達凜一道繼續追殺韓青。
因為剛才耽誤的時間比較久,這次,他們花了足足一刻鍾,才終於又看到了韓青的背影。
是在一條十五六丈寬窄的小河對麵,牽著一匹大黑馬,與兩名女子並肩而立。看模樣,根本不是在逃命,而是借機風花雪月。
“大總管,有陷阱,姓韓的在橋上肯定布置了陷阱。”始終奉命尾隨韓青的斥候頭目,立刻上前向蕭達凜匯報,聲音裏充滿了疲倦和畏懼,“他們已經過河好一陣了,卻用弓箭封鎖了橋麵。屬下幾次組織弟兄強攻,都未能得手。”
“嗯——”蕭達凜的眉頭,立刻皺成了一團疙瘩。目光快速掃向木橋,果然在狹窄的橋麵上,看到了幾團血跡和兩具未能搶回來的斥候屍體。
河對岸隻有三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女子。卻令三十多名精銳斥候,無法向前半步。換做平時,蕭達凜看到自家屬下如此窩囊,肯定會暴跳如雷。
而今天,他卻絲毫不覺得斥候們給自己丟臉。扭頭向兩側張望了一下,再度沉聲詢問,“沒有其他過河的通道了麽?老夫看這河麵並沒多寬,如果能找到合適位置繞過去……”
“上下遊十裏我找過了,沒有第二座橋。這河麵的確不寬,但河岸陡峭,河灘距離地麵足足有三丈高。”斥候頭目很乾練,想都不想,就給出了答案。
“嗯—”蕭達凜沉吟著策馬緩緩前行,走到河岸邊俯身向下掃視,果然看到河灘位置極低,而河岸陡峭如壁。
這是黃河以北平原地區很常見的一種地貌,秋汛到來之時河水暴漲,將河岸衝刷得陡峭無比。待入冬後進入枯水季節,河麵收窄,水位驟降,河灘與兩岸的地麵,就出現了巨大的落差。
這種地形,甭說策馬涉水而過,光是從河岸躍到河灘上,就能把馬腿直接摔斷。而向南向北繞路,來回二十多裏,繞過之後,蕭達凜不確定自己還能否咬得住追殺目標。
“乾脆兵分兩路,大總管在這裏邊吸引姓韓的注意力。在下帶著弟兄們找合適地方迂回過去,從背後堵他!”劉四端吃不準韓青手裏還有多少火雷彈,走到蕭達凜身邊,低聲提議。
“不必,他那邊隻有三個人!”蕭達凜果斷搖頭否決,隨即,開始給身邊的下屬布置任務,“蕭乾,你帶著兩個都弟兄,下馬奪橋。蕭封,調神臂弓過來壓製對岸,別給姓韓的扔火雷彈機會。”
“遵命!”親兵指揮使蕭乾和親兵都頭蕭封兩人,立刻答應著奉命行事。不多時,就將十名抬著神臂弓的彪形大漢調上了橋頭。
那神臂弓,乃是數年前夏王李繼遷為了尋求大遼支持所進獻的鎮族之器。射程高達三百餘步,五十步之內可以射穿鐵甲。(注:神臂弓,即改良後的擎張弩。史書記載最初是黨項人製造。)
隻是操縱起來頗為麻煩,需要一名壯漢坐在地上用腳將弓臂撐開,另外一名壯漢幫忙裝填弩箭。
所以,遼軍攜帶神臂弓,無法用於騎戰。隻能在敵軍下馬結陣防守之時,才會將神臂弓調上來,給敵軍致命一擊。
韓青乃是將門之後,又曾經領兵與遼國東路軍對峙過數月,豈能不知道神臂弓的厲害?
看到壯漢們坐在地上給神臂弓上弦,立刻將戰馬趕開,隨即帶著竇蓉和葉青蓮兩個,快速將身體藏在了橋頭的鎮橋石獸之後。
待壯漢們將神臂弓裝填完畢,站起身來尋找目標,哪裏還尋找得到?隻看見空蕩蕩的橋麵,和對岸兩隻巨大的鎮橋石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