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蔡仁願的本事,當然輕而易舉地就能分辨出皇甫恭和車立兩人的匯報,哪些為真,哪些是塗脂抹粉!
然而,他卻沒有將皇甫恭和車立兩人塗脂抹粉部分揭穿,隻管皺著眉頭,不斷詢問二人攻打膠西受挫、膠灣內遇襲、以及艦隊遇襲後分散突圍的細節。從中翻撿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一問,就足足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直到皇甫恭和車立兩人嘴裏,再也挖不出任何有用東西,蔡仁願才站起身,再度力拍桌案,“來人,帶下去每人打四十軍棍。”
“大帥,饒命!話是韓青說的,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大帥,您剛才命令我們匯報,我們兩個才匯報的……”
沒想到時間過去了這麽久,蔡仁願仍舊沒忘記軍棍的事情。皇甫恭和車立兩個,立刻連聲喊冤。
蔡仁願撇了撇嘴,冷笑著補充,“老夫讓命令你們匯報,老夫可沒命令你們喪師辱國!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他們心服口服為止!”
“是!”立刻有幾名虎背熊腰的親兵從帳外衝進來,架起皇甫恭和車立兩個就往外拖。
“大帥,大帥,卑職願意戴罪立功!”
“大帥,卑職儘力了,儘力了。那姓韓的太狡猾,不是我們沒儘力啊!“
皇甫恭和車立兩個,從小到大哪裏挨過什麽打?慘白著臉,連聲哀求。
這頓軍棍,可不是韓青的預先推測之中。所以,二人除了哀求討饒之外,拿不出一點兒辦法。
而蔡仁願,卻鐵了心要讓他們兩個吃一次苦頭,無論二人說出什麽哀求的話來,都選擇充耳不聞。
“大帥,罪魁禍首崔榮已經戰死!他們兩個隻能算是脅從。”掌書記柳正於心不忍,硬著頭皮走進中軍帳,向蔡仁願低聲求情,“況且太後和車氏那邊,也曾給過大帥很多支持。雖然大帥的本意,是嚴肅軍紀。但此事傳揚開後,卻難免被人搬弄是非!”
這就是貞州柳氏子弟的過人之處了。不一味地勸阻蔡仁願,而是把利害關係,直接剝開了擺給後者看。
不管崔榮是自己作死的,還是力戰殉國的,他死了之後,崔家都會對蔡仁願心懷怨恨。
而站在蔡仁願角度,肯定得找一個人來承擔三支分艦隊集體覆滅的罪責。崔榮就是最好人選。
所以,蔡仁願與崔氏豪門之間的關係,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會非常緊張。
而這個時候,皇甫氏和車氏對蔡仁願態度,就非常重要了。所以,無論如何,蔡仁願不能再讓這兩大豪門,也對自己懷恨在心。
否則,高麗八大豪門同時得罪三家,即便蔡仁願再有本事,今後恐怕在高麗國內也寸步難行,甚至有可能遭受飛來橫禍。
“嗯——”蔡仁願果然被柳正的話語所動,沉吟著點頭,“麻煩柳書記前去監刑,四十軍棍,是為了那些被他們害死的弟兄所打的,一棍都不能少。但是,柳書記可以掌握尺度和行刑時間,別讓行刑力士直接打死或者打殘了他們。”
這已經是公開準許柳正去放水了,後者豈能聽不出來?當即,躬身拱手,“遵命,卑職替他們兩個,謝大帥寬宥!”
“打完了,把他們兩個關在大謝戍養傷。班師之前,不準許他們再插手軍中任何事務!”蔡仁願擺擺手,板著臉補充。
打皇甫恭和車立兩人的屁股,並非為了泄憤。蔡仁願也不相信,韓青所說的那些話,是這兩個蠢貨能編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