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5(2 / 2)

風動紙鳶 咖啡糖精 3276 字 1個月前

“我總覺得這種事耽擱不得。”蕭鳶輕聲嘆了口氣,一隻手下意識地往小腹的位置搭了一下。

俞輕風一愣:“是……因為月湖樓?”

“過年的時候,我在城北的燈會上遇到了羅姑娘,她告訴我沈小姐在那裏一直都不好,希望我可以去救她出來。”

“我和羅小姐到的時候,沈小姐正要……從月湖樓上跳下來。救下她之後,羅小姐就告訴了我這件事。”

“羅小姐給了我一把麝香,希望我給她點來做香薰。可我問她的時候,她說,她希望留下這個生命。”

“可這……”俞輕風一時語塞,“沈小姐在月湖樓裏不是不需要賣身的嗎?沈小姐本來就……她如何能受得了這種委屈?”

提到這些事,蕭鳶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乾澀,接過俞輕風給她遞過來的溫水:“她一直住在我的酒肆裏,應當不會有事。但她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變成了沉靈閣的死士,必然是受了沉靈閣的脅迫。”

“有時,我都懷疑救下她到底是不是對的……如果她就那樣跳下去,一了百了……是不是也不必像現在這樣受罪。做沉靈閣的死士是要被下傀儡之毒的。嚴小姐的修為那樣好,都不堪重負,沈小姐想必是更加痛苦了。”

“說什麽話呢。”俞輕風抱住她,“如果救人都是過錯,那這個世道公正何在?”

蕭鳶深吸了一口氣,放鬆身體,就這樣靠在她身上。她很久沒有這樣了。

“不想了。”俞輕風揉揉她的頭發,“睡吧。”

屋子裏沒有蠟燭,天色越暗,屋子裏越黑。

“沒有蠟燭。”俞輕風和她一起躺下,輕聲笑著問她,“你害怕嗎?”

蕭鳶向她身邊靠了靠,輕聲回答:“不害怕。”

俞輕風側過身,手搭在她腰間,微微收緊。這個姿勢讓蕭鳶想起了俞輕風對她表露心意的那個晚上。

兩人似乎想到了一處,俞輕風附在她耳邊低聲開口:“蕭鳶姑娘那一夜是清醒著的,對麽……”

蕭鳶沒有馬上回答她,隻是緩緩轉過身,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不告訴你。”

俞輕風倒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衝她眨了眨眼。

蕭鳶轉回去,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她感覺俞輕風緩緩湊了過來,呼吸再次灑在自己耳邊,像極了那天晚上。

她輕聲說:“阿鳶,我心悅你。”

“咳……”蕭鳶頓了一下,快速道,“我也是,休息了。”

俞輕風看著她。

生死當前,倒是不必談什麽風花雪月。但我們太可能分別了,或是短暫,或是長久,或是永恒。我希望這些事永遠不要發生,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些事總可能發生。

所以,我會一遍一遍地訴說喜歡和愛。倘若我們真的與彼此不告而別,這些愛意也足夠支撐過那段未知的時光。

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吧,或許也真的隻有片刻。

褚玉煙半夜的時候被窗外一陣聲音吵醒,這種很重的腳步聲,如果什麽東西都沒有看見,褚玉煙倒是更願意相信這是遠處走來的傀儡。

隨手紮上頭發,褚玉煙提了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卻愣在原地。

“沈浥?嚴澋煜?”

不知道兩個人一路上到底是經歷了什麽,但依兩個人現在狼狽的樣子,想必不會是什麽好事。

“褚醫師。”沈浥簡單應了一句,他的嗓音沙啞至極,“有勞。”

“進來。”褚玉煙看了一眼,就發現了橫亙在嚴澋煜身上的那道傷口,蹙了蹙眉,“刀傷的還是劍傷的?一路上就這麽流血?”

“是劍傷……本不想這樣的,可……止不住。”嚴澋煜咳了幾聲,應道。

“你少說話吧。”褚玉煙一邊找藥一邊道,“你傷成這樣還能說話,恐怕真是神佛垂青了。”

她問沈浥:“他之前傷在側腹上的那個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不然腰腹不會一點也使不上力。”

“……是。”沈浥輕聲問,“要緊嗎?”

“我說不要緊是在誆你。”褚玉煙走過去看他的傷口,長時間沒有被醫治,傷口處的衣服似乎都長進了肉裏,“這種傷是定然要留下疤了,希望嚴小姐以後不要被嚇到。”

嚴澋煜:“……”

沈浥:“噗……”

“笑什麽。這點小事我還能看不出來?”褚玉煙翻了個白眼,“好了,別東拉西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處理完傷口又包紮好,上了藥,就已經是後半夜了。沈浥傷的不如嚴澋煜重,都是些皮外傷,也沒有耗費多長時間。

褚玉煙沾了一身的血腥氣,出門透氣。

“褚醫師。”聽到有人叫自己,褚玉煙伸了個懶腰,轉過頭去。

“嚴小姐,這麽晚還不去歇息嗎?藥還按時服著吧。”

嚴星闌行禮道:“按時服著,身體已好了許多。多謝褚醫師救命之恩。”

“醫師治病救人是應當的,不必道謝。”褚玉煙笑笑,掩蓋起臉上疲憊的神色,“嚴小姐忙碌了一天,應當也疲憊了吧,怎麽不去休息?”

“很多事一直都是俞小姐做的,我隻是打打下手而已。”嚴星闌臉上倒是沒什麽倦色,但有些憔悴。

“怎麽會睡不著啊?”褚玉煙笑笑,“是心裏藏了事?還是牽掛著人?”

嚴星闌輕聲道:“褚醫師莫要明知故問了。您這麽晚出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她嗅到了褚玉煙身上的血腥氣:“是什麽人受傷了?”

“是啊。我醫治了許久。”褚玉煙受了囑咐,不和嚴星闌說這件事。她不打算直接挑明,但也不打算騙嚴星闌。

“敢問……是什麽病人?”嚴星闌似乎料到了這一點,“是我想的那樣嗎?”

“醫治的時候實在是耗費了些心神,反倒是睡不著了。”褚玉煙道,“沒有性命之憂,隻是傷的有些重了。不過褚某的醫術,就不勞嚴小姐擔心了。”

“自然,褚醫師賑濟天下蒼生,我一直十分佩服,對您的醫術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我有一些猜想。”

褚玉煙輕聲笑了兩聲:“嚴小姐聰慧非常,這種事我怎麽好多說呢?”

嚴星闌神色一變,微微吸了口氣,拱手道:“多謝褚醫師。”

“不必。”

看見嚴星闌疾步走向那間屋子,褚玉煙鬆了口氣。

“賣就賣了吧……”褚玉煙趕緊溜走,嘟囔一句,“真是,別說這麽一點兒大的地,就這破屋子爛棚子四麵漏風,能藏住事兒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