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麽意思(1 / 2)

言承於斯 小甜荔枝 2623 字 1個月前

哦是什麽意思

7.

那天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那天他找到了工作,我們一起沿著公交車站牌磨磨蹭蹭地往租住的公寓走,那天的夕陽斜斜灑落,長得不見儘頭的小路落滿了餘暉。

秋天的風吹起來清澈又溫柔,他還穿著少年人習慣的一件黑色衛衣,我們身旁路過了一輛座位還算寬裕的汽車,他大步向前跑去,又猛的頓住,回頭朝我招了招手。

“虞斯,快點,我們回家!”

我看見我的少年彎眼,眼角眉梢都是好看,剎那間的秋意順著蟬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我望向了他,就像在望向我們的餘生。

那一瞬間,我站在原地看著跑上了公交車的顏承,這輛車會帶把我們一起帶回家,那裏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會一起在那裏生活的家。

我突然覺得真好。

晚上我拿著拉罐封口對他單膝下跪,我說雖然我們沒車沒房,但我們有浪漫和愛情。

我想和他一起生活很久,從二十歲開始一直走很遠,走很久,一起變老,一起慢慢禿頂,一起慢慢長皺紋,一起把頭發全變白,一起死去,死也不分開。

愛哭鬼顏承抱著我大哭說小爺我這輩子長得很,就這麽插在你這坨牛糞上了。

我說沒關係,牛糞有機質含量豐富。

結婚代表了從此他不再屬於他自己一個人,而我則將是那個有責任一直陪他到老去的人。

但我並不算唯一無條件對他好的人。

他帶我回了家,他爸說喲虞斯又來了?扒了扒顏承說你看看人家剛工作就月薪過萬,你再看看你那不成器的樣兒。

顏承把腦袋抬起來,沒心沒肺地笑了,“優秀吧,我男朋友多優秀。”

“什麽玩意兒?”他爸當時沒反應過來,懵了,“你說什麽?”

顏承放下筷子,把沉默寡言的我勾搭了過去,“爸,媽,正式介紹一下,這是虞斯,我男朋友,即將成為我未來老公,也就是你們未來兒媳婦。”

他的老公也就是我被他爸拿著棍子從客廳追到了廚房,他媽在後麵攔著他氣得麵色通紅的爸,顏承在遠處站著端著碗沒忘記吃飯,一邊吃一邊朝我嶽父喊,“別打死就成,打完記得收請柬,到時候參加你兒子婚禮。”

我嶽父收了請柬扶著腰喘氣,已經半白的頭發因為一番糾纏亂了大半,那時候他顯得蒼老又無奈,看了看顏承又看了看我,搖頭,嘆了口氣,又點頭。

我覺得所有的家長在對待像我和顏承這樣的孩子都是一樣的,他們擔心的是我們的未來,是沒有法律保護,還要忍受異樣目光的未來。

我也帶他去見了我媽。

我媽看見我倆牽著的手後眼眶就登時紅了,她進廚房做菜,背對著客廳抹眼淚。我走過去,帶著渾身未好的傷說顏承對我很好。

我媽哭著說,“媽媽擔心你受了委屈,擔心人家議論你,擔心我的孩子傷心了也不知道找誰討公道,擔心媽媽一個人,沒辦法幫你撐腰。”

我也紅了眼眶,告訴她因為是顏承,所以我願意麵對這些。

我媽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裏。

在我淺短的記憶裏,我媽沒那麽傷心地哭過,但她還是認可了我,認可了我們,在她眼裏,她的孩子無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是最好的。

我和顏承的婚禮很小,在一個性價比很高的酒店,宴請的賓客不多,隻有一桌,他們是在婚禮進行曲裏對我們舉杯慶祝,真誠地祝福我們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他們是我和顏承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家人,我們在張燈結彩的大殿裏交換了戒指,給彼此的往後餘生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每個人都值得擁有幸福。

我醒過來時應該是哭了,顏承在身邊睡得正香,我摸上他的無名指,上麵多了一個戒指,我牽著他戴著戒指的那隻手,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上午九點,天光大亮,顏承睡意深沉,均勻的呼吸綿長,被窩裏我們十指相扣。

我覺得真好。

顏承睜開眼看見我顯然是愣了一下,他抬手摸我的眼角,問我剛睡醒怎麽就哭了一場。

我說顏承你說的浪漫話太沒心意,你用我對你求婚的話來撩我,欺負我記性不好。

他環上我的腰,腦袋埋進了我的胸口,沒吭聲。

我猜他又想那個失憶前的我了。

我順了順他的頭發對他說對不起。我說我會努力地想起來,那些記憶並不屬於顏承一個人,它對我而言也很珍貴。

顏承說他喜歡任何時候的我,什麽時候想起來都沒關係,我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他說,“誰說二十五歲的虞斯對他不好呢?”

他曾經有一段時間整夜整夜地失眠,因為照顧了昏迷一年的我他辭了工作,我出院了,他為了我倆的未來隻能再次出門找工作,前幾年拚命打出的成績一時間清空為零。

他在新崗位上很不習慣,再加上我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壓力驟然增大,總是整晚睡不著。

我就抱著他,我倆都不說話,我倆瞪著眼睛對著天花板發呆,他拉著我的手,然後越攥越緊。

我叫他的名字,他應了一聲,然後我又叫了一聲,然後他“嗯”

我們枯燥無聊地將這一過程重複了很久,等到後來他實在沒耐心要奓毛,我說,“顏承,我在你身邊。”

“你有沒有提到我在喊你的名字?我在你的身邊,你要看到我,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們應該為了彼此更堅定地往前走。

“我會努力地好起來。顏承,拜托你再辛苦一點。”

“你再等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