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也很煩她,他讓她不要再當他的跟屁蟲,她的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裡流露著無辜,無辜地反問他:“小馬哥哥為什麼就是不能跟圈圈一起玩?圈圈哪裡不好?圈圈明明很可愛。”
他覺得她臉很大,他沒見過這樣自誇的女生。
他看見過她在她的家人是個小公主,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他內心的陰暗驅使著他想告訴她,清醒一點,彆當真,大人們隻是騙她而已。漸漸的,他意識到,可能世界上確實存在公主,隻不過公主不存在於他過去的生活中,而如今他遇到了。
他也看見過她在一群小孩之中多受歡迎。尤其那些男孩子。她是公主,享受大家的矚目,理所應當。
可他又討厭她的理所應當。他覺得她就是被她家裡人慣出公主的毛病,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小孩都該親近他,導致他對她的不親近成為特例,引起她的關注,她才一直糾纏他。
他故意跑得很快,想把她遠遠地落在後麵,無法再跟著她。結果她為了追上他的腳步,摔跤了,好像很嚴重,一直沒爬起來。
他不想管她的。但想到他和媽媽是她舅媽的租客,他不希望再看到媽媽為了他跟人低聲下氣地道歉,他也不希望剛搬來沒多久就又要搬家。
他不情不願地折返她的麵前。
她坐在地上,粉紅色的漂亮裙子灰撲撲的,她屈起一隻膝蓋,完全沒注意到她不小心露出了她裙子底下同樣是粉紅色的小內褲。
臉一紅,他立馬又要走開。
她這個時候抬起她水光湛湛的眼睛,想哭又忍住眼淚,指著她膝蓋上的擦傷,帶著求助的目光注視他:“小馬哥哥,圈圈好疼,你給圈圈呼呼好不好?”
他板著臉,憋了一口氣,扭開腦袋彆開臉說:“誰讓你跟著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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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衫被他重新丟到地上,圈圈一驚一乍的,嚇得立馬挨到他的腳邊,滿是警惕地盯著不遠處的帽衫。
盛桓對此發出一記嗤笑:“活該。”
他轉身,不顧狗子的追逐,徑自朝他的臥室行去。
冰啤酒已經不怎麼冰了,眼皮的疼痛些許緩解。
單根食指一摳再一拉,哢噠一聲,啤酒罐的拉環輕而易舉地打開,他仰頭,大口地往嘴裡灌啤酒。
掐準時間在進入衛生間之前,整聽喝光。
他習慣性地又要隨手將空掉的啤酒罐往地上扔,眼角餘光瞥見身後那團淡黃色的小東西還顛顛地跟在他屁股後麵,他稍微多用了點力氣,啤酒罐轉而在半空中劃出流暢的弧線,成功投擲到角落的垃圾桶裡。
旋即趕在圈圈跟進衛生間之前,嘭地關上衛生間的門。
它的叫聲和撓門板的動靜,很快被他洗澡的水聲所掩蓋。
盛桓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停下來做無用功的,他隻知道他關掉水閥的時候,外麵靜悄悄的,大概是已經回它的狗窩,睡覺或者吃狗糧去了。
盛桓也沒多想,習慣性地光著尚水珠的身體,打開衛生間的門準備出去。
卻聽“嗷嗚~”的奶奶的狗叫從他的腳下想起。
他應聲低垂眼簾,與它烏溜溜的眼睛對咯正著。
它十分慵懶地四腳朝天躺著,顯然在等他,這會兒一咕嚕翻起身。
“操……”盛桓下意識捂住自己,嘭地重新關上衛生間的門——完全是摔關的。
關上之後,立於原地的他嘴角勾出一絲自嘲。
它就是一條狗,又不是人,他躲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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