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因為盛桓的開口愣,也是因為這個答案愣。
說完這四個字,盛桓便避開和她對視的目光,單膝彎曲蹲下身體,看起來像是專注地薅圈圈的腦袋。
蘇雨眠當然不相信他這四個字是表麵上的意思:“你講清楚。”
盛桓從單手薅圈圈,改為雙手薅圈圈:“就是小馬殺的。”
可能因為被他薅得太緊密,圈圈有些承受不住,掙紮了兩下。
盛桓稍稍鬆了手,才跟出後續的話:“小馬第三次從盛家偷跑出去,跑回柳阿姨當時的住所,見到的就是柳阿姨上吊的屍體。”
根據時間推算,那會兒小馬也才十歲出頭……她光是見到鄭洋死在她的麵前,晚上睡覺就做噩夢,小馬呢?柳阿姨是小馬最親的親人。蘇雨眠無法想象彼時的畫麵,也不敢去想象。
“小馬就是凶手。”盛桓此時的語調起伏,也不帶任何情緒,和上一回他講述老豆時差不多,仿佛隻是在說一個無關人士的故事,“如果小馬安安分分地呆在盛家,不去一次次地逃跑,柳阿姨不會被逼入絕境。”
蘇雨眠也蹲身,順著圈圈的後背,撫摸它柔軟的毛。
盛桓複開口,方才不帶任何情緒的嗓音,現在如同淬了寒冰:“整個盛家我都不會放過。”
蘇雨眠更加能明白,為什麼從一開始盛桓的目標就是“毀掉盛家”,而不是具體針對某一個人。
“嗯,不用放過。”蘇雨眠的目標同樣是整個盛家,即便後麵查出來當年在蘇敬啟的車子上動手腳的具體是哪一位,但歸根結底是盛家的利益爭鬥造成的,整個盛家都得為她父母的生命付出代價。
盛桓掀起眼皮,看向蘇雨眠。
察覺到他視線的蘇雨眠也從圈圈身上抬眼,和他重新有了對視。
“真的嗎?如果小馬安安分分,柳阿姨就會相安無事?就一定不會死嗎?”蘇雨眠不自覺問出口。
很多事情,道理明明都懂,可落到自己身上,就不一定能想明白。
當初她一度因為鄭洋的死質疑過自己存在責任,盛桓怎麼勸她的?到柳阿姨這件事上,他卻能說出“小馬殺的”。
雖然蘇雨眠還沒看過盛桓的病曆,但蘇雨眠完全可以猜得到,柳阿姨的死和他在這件事上的自責心理,絕對是曾經導致他得抑鬱症的其中兩個因素。
她不知道如今的盛桓想通沒有,問這一嘴,蘇雨眠認為算不上給他的安慰。她並不擅長安慰人。
盛桓很誠實地回給她一個不確定的答案:“也許。”
也許……和“如果”一樣,是一個很美好的詞,也是一個很殘忍的詞。蘇雨眠呼了呼氣,回過神來忽然發現,她和盛桓剛剛展開了五分鐘心平氣和的交談。
她折返最開始的話題:“既然你意外何潤芝認得這條鏈子,興許盛家還有其他人像何潤芝一樣也認得,為避免節外生枝,鏈子更得先藏起來。”
“你也要跟進何潤芝的後續,她最後說‘認錯’,可能隻是敷衍我。被她發現我們有關係,會耽誤事——你和你二哥聯盟,應該是沒算上何潤芝的吧?”
提醒他這番話的同時,蘇雨眠的腦海中自動浮現盛桓曾經很不高興地對她說:“你在教我做事?”
彼時他提著眼角的神色姿態,又欠又討厭,她印象過於深刻。
當下盛桓似乎因為她的話憋了一口氣。
短短的兩三秒左右,他有點沒好氣地問:“盛家是不是已經把名冊發給你了?”
“嗯,我剛看過。”蘇雨眠毫不掩飾嘲笑,“盛家是造了什麼孽,才沒一個像樣的子孫。”
盛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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