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戴著耳機,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位置的緣故,蘇雨眠不用走近,就能清楚地看見,顯示屏上,屬於他的那棵樹,完全是禿的。
背景的天空灰蒙蒙,地上沒有草也沒有花,整棵樹的枝乾特彆茁壯,但就是一片葉子也沒有。
和她那天的樹,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雨眠不懂這台機器,但畫麵的直觀性很強,外行人大致也能有所判斷。
椅子上的人影這時候倏地摘掉耳機坐起來,睜開眼皮的雙眸於屏幕淡淡光線的映照下儘露利刃般的尖銳和冰涼。
下一秒,認出站在門口的人是她,他非常明顯地呆愣住。
此時此刻他的模樣落在她的眼裡,和偷偷做壞事卻被人撞個正著的尷尬毫無兩樣。
蘇雨眠斂眸:“抱歉,不知道你在。你繼續。”
退出去,蘇雨眠替他關上門,折返二樓。
但她回到她的臥室沒多久,圈圈就叫了,屁顛屁顛地跳下床跑去扒拉房門,汪汪朝門外吠,又轉回頭來嗷嗚嗷嗚地朝蘇雨眠撒嬌,似拜托蘇雨眠幫它開門。
這次蘇雨眠沒有去開。
和圈圈朝夕相處久了,蘇雨眠對它的賣萌也有了些抵抗力,或許可以稱之為她的心變硬了。
圈圈鬨了一會兒後,最終是門外的人率先禁不住,打開這扇房門。
蘇雨眠不予理會,閉上眼睛徑自睡覺,耳朵裡傳入盛桓帶著圈圈一起進門並關上門的窸窣。
蘇雨眠心道:明天起,睡覺前,得從裡麵將門反鎖住。
很快她便感覺到床邊的微微下陷——是盛桓落了座。
蘇雨眠背對著他,將被子從胸口往上拉高至鼻間,擋住入侵的屬於他身上的淡淡雪鬆味。
此後長達十分鐘的時間,盛桓在擼狗子。
圈圈的動靜越來越小,呼嚕聲逐漸恢複,應該是被盛桓哄睡了。
這一項技能,蘇雨眠尚未掌握,她目前隻跟Mia學到,如何下達指令讓圈圈乖乖蹲在她跟前並將一隻前爪伸到她的掌心與她進行友好地握手禮。
正忖著,蘇雨眠又感覺到,盛桓躺下來了。
麵朝她的後背而躺的,距離沒有貼身得那般近,但他的呼吸似有若無地噴灑來了她的後頸。
她後頸堆砌的碎發本就多,這下因為他呼吸的作怪,隱隱約約輕撓她後頸的皮膚,簌簌發癢。
明天睡覺前一定記得反鎖門——蘇雨眠在心裡重新告誡自己,然後她抱著被子動彈了身體,稍稍拉開和他的距離,出聲問:“你把朱曼莉安排去哪裡?她的老家嗎?”
盛桓低聲回答:“她小孩的爺爺那裡。”
也對,如果是朱曼莉的老家,有心之人很容易就查個底朝天。
蘇雨眠微抿一下唇。某種程度上,她是羨慕朱曼莉的,可以說消失就消失。
她就不行。她的工作在這兒,親人在這兒。
可如果,她和盛桓的孩子還在,為了安全,或許她也願意如朱曼莉般,帶著孩子死遁。
失去那個小孩後,蘇雨眠才發現,原來她可以為它做到如此地步……
“……蘇雨眠。”盛桓輕輕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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