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每次說話氣的驢子暴怒。</P>
刺刀指導他如何在戰鬥中使用霰彈槍,如何在cqb作戰中更好的保護自己。</P>
一幕幕在腦子裡回蕩,王鎮完全聽不進去外麵的聲音,一個人,靠著牆站著,眼睛木然地看著床邊的四人,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流淌而下。</P>
“對不起,但他現在已經走了,我要給你們輸血和清理創口了。”女護士再次出現在幾人麵前,低聲說道。</P>
幾人放開手,護士用一張白布將刺刀蓋上,直到白布整個蓋住刺刀的時候,王鎮才回過神來。</P>
刺刀,真的死了。</P>
王鎮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看向金毛和驢子,仿佛生怕這倆人也死了一樣。</P>
驢子同樣失血很多,嘴唇發白,乾癟起皮,不單單是屁股上的一槍,胸口同樣在流血。</P>
一發7.62機槍彈打穿了防彈衣,但子彈卡在了防彈衣裡麵隻漏出一點點彈頭,驢子前胸出來一個小血窟窿,而且大概率肋骨斷了傷到了肺部,不然不會吐血。</P>
護士在給驢子輸血之後剪開了被鮮血浸透的褲子,激烈的戰鬥讓貼住創口的膠帶裂開了,血窟窿被撕的更大了,凝膠無法完全堵住,還在慢慢流血。</P>
護士快速完成傷口衝洗,稍稍檢查了一下便重新進行了個簡單的止血包紮,胸口也是這麼簡單處理一下便停下了。</P>
“傷不重,輸血之後不會有什麼危險,等醫生手術完成之後幫你取彈頭就可以了。”</P>
說罷,轉身去看金毛的傷。</P>
先是剪掉金毛的軍靴,傷口露出來後,護士就眉頭一皺,動作也停止了,這讓王鎮眉頭跟著狂跳。</P>
鞋子拆下來才看到,金毛的腳後跟少了起碼3公分那麼多,紮了止血帶後倒是不怎麼流血了,白森森的骨頭茬子暴露在空氣中,一看就是重傷。</P>
傷到了骨頭了。</P>
護士將止血帶鬆開,開始進行止血處理。</P>
止血紮帶不能長時間用,不然會造成血肉壞死。</P>
“很嚴重嗎?”王鎮湊過去低聲問道。</P>
“這塊的骨頭碎了,現在缺了一大塊,具體的你問醫生吧。”護士隻是簡單說了一句。</P>
王鎮呆呆站在那裡,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的厲害。</P>
傷筋動骨一百天,那還是骨頭斷了的情況下,這缺了一塊,還是腳後跟,王鎮都不敢想,這以後不是瘸了嗎?</P>
怎麼就忽然這樣了!</P>
金毛躺在平車上,用手輕輕拍了王鎮一下,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P>
王鎮扭頭看去,金毛臉上都是汗,臉上肌肉跳動,顯然,清理創口很疼。</P>
“這裡不行,換個醫院,到了巴格達,一定能把骨頭接好的。”王鎮咬牙說道。</P>
這話一半說給金毛聽,一半說給自己聽。</P>
“是的,一定能,不行就回美國治療,美國醫療那麼發達!”</P>
“這他媽的是因為給公司賣命才受的傷,公司必須給你治療!”</P>
“科巴姆敢不給錢,我特麼殺了他!”王鎮說著,臉上青筋畢露。</P>
“彆那麼衝動,這可,不像你。”金毛抓著王鎮的手說道。</P>
“我……我去看看鐵鏟。”王鎮在這裡待不下去了,他不敢看金毛的腳,心裡也更加擔心鐵鏟那邊。</P>
快步走到臥室改的手術室,是真的簡陋,木門,帶窗戶,王鎮趴在窗戶上看的一清二楚。</P>
鐵鏟趴在手術台上,左肩傷口被一個東西撐開,醫生正用一根長鑷子探入進去,看樣子是在取彈頭。</P>
血呼啦的,王鎮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P>
戰場上血腥見多了,也是殺過人的,用刀,什麼惡心嚇人的屍體沒見過,但這事情發生在戰友身上,他就看不下去去了。</P>
太難受了。</P>
那醫生動作看起來也挺粗暴的,取出來彈頭之後便開始縫合傷口,看了幾眼,王鎮轉身就走出了房子,這裡待不下去了。</P>
詩人跟在王鎮身後也走了出來,掏出一盒煙遞給王鎮一根。</P>
王鎮拿煙的手都在哆嗦,這其實不應該發生在一個拿槍打仗人的身上,點燃,深吸一口氣,咳咳……咳咳……</P>
兩人誰都不說話,沉默著。</P>
一根煙抽完大半,詩人才忽然開口,“軍醫,或者說生活在戰亂地帶的醫生都有一些處事方式,碰到明知道救不回來的傷員,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不會直接說放棄的,而是會進行輸血止血等操作。”</P>
“一般看到這種情況,我們就知道,人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