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敢怒,卻又挑不出什麽理來。
曲金沙做過不少類似的事情。
他怎麽又算得出來,能正好差170分?
時機又怎麽能掌握得這麽巧妙?
他們不知道,曲金沙早在打開排名榜時,就完成了一場飛快的心算。
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他的心裏自有一方自己的算盤。
“亞當”一隊中,總共有唐宋和元明清兩人。
如果這兩人都還安然無恙,一旦他們與“立方舟”結盟,那分數基本上是壓倒性的。
以眼前這兩人的排名和分數,就算找自己結盟,疊加起來,分數也會被他們大幅度超越。
“亞當”排名第二,且優勢明顯,沒有非要跟排名第三的立方舟結盟不可的理由。
——除非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變故,導致1名成員直接死亡。
而唐宋和元明清攜手進退,分數相當。
有了這些數據打底,曲金沙才能迅速得出他們和如今4人組的“立方舟”的分差。
至於能卡點卡得這麽準,隻能說是這二人表現得過於著急了。
不過,從當下結果來看,曲金沙倒也理解他們的急切。
“立方舟”和“亞當”隨時會結盟,因此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采取懷柔戰術,慢慢和自己打好關係,隻能靠威勢強壓。
好在,就算“立方舟”再晚一點和“亞當”組隊,對曲金沙而言也無妨。
反正每日他都會將積分兌換成籌碼,放入籌碼係統中,一日的營業時間結束後,方才進行日結算。
這一天下來,他本人的積分都將維持在一個恒定的數值上。
所以他剛才給出的200點積分,才成功拉開了差距。
現在,是他們略輸一籌了。
但看這二人怒而不急的模樣,曲金沙猜想,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在兩隊積分超過“。”的半分鍾後,一道洪鍾一樣的宣告聲,在所有玩家頭腦中炸開。
【諸位玩家,你們好~】
【在長久的角逐和大家的共同努力中,遊戲總算進入了新的階段
~】
【鑒於有兩組隊伍同時超過了預先設立的標杆隊伍,排名不分先後,因此進入加時賽。】
【除“立方舟”及“如夢”外,其他玩家分數暫時鎖定,副本通道關閉,正在進行中的副本,可等玩家結束遊戲進程、返回安全點並進行結算後,再進行分數鎖定。】
【三個遊戲自然日後,根據兩隊積分多少,確定真實排名後,再進入總決賽。】
【各位,遊戲越發緊張刺激起來了。】
【你們,會更希望哪一隊獲勝呢?】
曲金沙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熱熱地喝了一口,想,還挺雞賊。
說是兩隊“同時”衝頂,可除了官方能掌握準確時間,又有誰能知曉真實的先後順序呢。
反正關於這個一開始就處在頂端的隊伍“。”的用處,遊戲方從來沒有詳說。
對超越“標杆隊伍”的定義,究竟是分數優先,還是時間優先,遊戲方擁有著最終解釋權。
難怪對麵的兩人不很著急。
他又品了一口茶,深出了一口氣。
唉。
他還真不想和“立方舟”對上啊。
……
世界頻道裏乍然收到這樣的消息,瞬間鬨了個天翻地覆。
但除了“如夢”之外,另一組重要的當事人,現在還都在醒神當中。
李銀航一覺睡醒,發現眼前的天花板發生了奇異的變幻。
她躺在柔軟的地毯上,呆望著天花板,總覺得這和她睡著前看到的不是同一塊,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挪了挪發硬的脖子,看到了從床邊垂下的一隻帶著蝴蝶刺青的手。
刺青的邊緣滲著紅,好像是被人用力地親吻過。
記憶逐漸複蘇。
他們……不是要進入pvp的副本了嗎?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她在……哪裏?
乍然間,一段記憶湧入她的腦海,接續了那段白光閃過之後的劇情。
她望著天花板,發出了一聲短暫的感歎:“……啊。”
那個叫做“伊甸園”的小鎮,就是他們的pvp副本嗎?
她還記得對方死了一個人,另一
個人來投奔他們。
可她怎麽完全沒有脫出副本的印象了?
她體感,自己就是睡了一覺,人就在地上躺著了。
可之前幾次脫離副本,都沒有這樣渾身酸軟的感覺……
她昏昏然爬起來半個身體後,骨鬆筋軟的感覺更是放大了十倍,人像是一腳踩在了雲層裏。
等她看向床上的南舟時,她嚇了一大跳。
南舟人已經醒了,但神情還很混沌。
他靜靜望了她一眼,便繼續了他的發呆大業,似乎精神還在沉浸在某些事情的餘韻當中。
江舫則早已醒來,整個人慵懶又隨意地坐在另一側的床邊,將南舟的腦袋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南舟的思維重啟需要一段時間,無意識地輕輕蹭他,他也予以回應,捉住他的一隻手,另一隻手一下下拍著他的肩膀。
既然騰不出手來,他便對李銀航笑眯眯地打了個口頭招呼:“銀航,早啊。”
……
江舫是在和元明清一起並肩看畫的時候,向元明清正式發起組隊邀請的。
就在元明清無奈地點按下確認鍵時,江舫偏頭看向他,俏皮地一眨眼:“喂,出去之後,我為你準備了個禮物。”
元明清用目光詢問是什麽。
江舫語出驚人:“你知不知道,這裏和外界有一點時間差啊。”
元明清還以為江舫是在開玩笑,抱臂勉強一笑,試圖用這個商業的笑容嘲弄他的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
但江舫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角彎彎,笑容誠懇。
……沒有一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非但如此,他還看了一眼走廊裏的座鍾,似模似樣地計算了一下:“按照我們在上個副本裏做的時間測試,自從你確定要投誠,這一夜過去,安全點內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吧。”
震驚之餘,元明清舌頭都開始發梗:“……你……”
江舫繼續笑眯眯地補刀:“不僅這樣,我可不是連你的身體一起拘禁的。降頭能控製的,隻有你的靈魂啊。”
元明清的情緒一瞬失控:“你!”
江舫飛速地倒打一耙:“抱歉,我看你沒問,
以為你不關心,就沒說。”
元明清臉色煞白,殺了江舫的心都有了。
之所以沒有細問,當然是元明清認為自己對江舫尚有利用價值。
他冒著風險設下這個局,不就是想要自己的積分嗎?
如果自己死了,那他的一切布局不就儘數付諸東流。
那麽,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這件事?!
如果安全點和這裏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差,而自己的身體也還在無法動彈的狀態……
元明清心中急躁,正在考慮是否要繼續發作,就見江舫徑直轉身,走回了房間。
他莫名其妙,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隻好強壓了怒氣,邁步跟上。
結果,江舫進入房間後,順手甩上了門,險些拍到元明清的鼻子。
元明清:“…………”
操!!
元明清十分不甘,發力怒敲了兩下門:“我要是死了怎麽辦?!”
江舫隔門回答:“你要是死了,就說明我那位朋友對你不夠儘心啊。”
南舟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持續性發呆,慢吞吞地消化昨夜的那場饕餮盛宴。
江舫在床側蹲下,摸摸他的頭發:“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