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則攬著南舟的肩膀,輕聲和他對答案:“你看出來了嗎?”
南舟嚴肅地觀摩著一輛離他們最近的突突車的發動全過程:“看出來了。”
他平靜道:“邵明哲就在我們身後,可他們兩個一開始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邵明哲那個絲毫沒有身處亞熱帶樣子的在逃犯造型,無論怎麽說都過於搶眼了。
曹樹光和馬小裴的傳送點是在旅遊大巴前排,他們這一路走過來,視線居於高點,會完全注意不到古怪的邵明哲嗎?
但凡邵明哲的裝束平庸一點,南舟或許都不會這樣快懷疑他們。
他一邊思考著這點不合理,一邊繼續研究著那輛突突車。
開突突車的小哥渾身肌肉被曬得黝黑透亮。
他騎著車,突突突從南舟麵前開過。
南舟還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從剛才就被南舟看得發毛了,索性用粗劣的中文罵了一句:“gay佬,看什麽看?”
南舟被罵得一愣,目送著小哥遠去很久,才望向江舫,對著小哥的背影指指點點:“……罵我。”
江舫笑出了聲。
他喜歡南舟這個樣子,喜歡得不成。
江舫暫時不想去管沒有什麽動作的小夫妻,也不想去管失蹤的邵明哲。
他想管管身邊這個迷茫又精神過敏的人。
“不是說在看完降頭儀式後才會出現靈異事件嗎?”
江舫握緊了他的手,柔和地征求他的意見:“南老師,我帶你去看看世界啊。”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類剛剛才罵過他,貌似不很友好,但南舟望著江舫的眼睛,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南舟:“嗯。”
一旁的李銀航馬上提出了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可我們沒有錢。”
江舫眨眨眼,笑容愈發溫和燦爛。
……
另一邊,曹樹光和馬小裴一派愁雲慘霧。
曹樹光抓著頭發,小聲逼逼:“完犢子,我覺得我們暴·露了。”
馬小裴安慰他:“不至於吧。”
曹樹光:“不要盲目樂觀了啊,他們剛才瞅我們的眼神都不對!”
他們兩人,和“亞當”一樣,都是被投放到這個世界裏的高維玩家。
但他們和“亞當”這種被賦予了重要使命的隊伍又不同。
他們隻是兩個單純的玩咖,想來這個相對陌生的世界玩玩、看看、長長見識罷了。
其實他們能看清“立方舟”、卻看不到邵明哲的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他們的眼睛,能看到空氣中懸浮著的攝像頭。
而圍繞著“立方舟”的攝像頭,簡直跟馬蜂窩炸了營一樣,把他們身後的邵明哲給淹了個結結實實,從物理上徹底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立方舟”就是那輛車裏最搶眼的崽。
不然他們也不會被鬼似的邵明哲嚇一跳。
“追擊戰剛剛結束……”曹樹光暫時驅趕走了他們身旁所有的攝像頭,苦著臉跟媳婦分析道,“把我們和他們分在一起,上頭這不就是讓我們整死他們的意思嗎?”
上個副本和他們搭檔的是個東北大哥。
結束後,曹樹光被傳染了一口臨時東北腔。
小夫妻倆麵對麵,一個抖著左腿,一個抖著右腳,抱著胳膊,痛苦地陷入了糾結的沉思。
“唔……”
思考半晌後,馬小裴抬頭,提出了一個頗具建設性的問題:“所以,他們要搞南舟,又關我們什麽事?”
曹樹光如夢初醒:“對哦。我們玩得開心就好啊。上頭又沒給我們下達殺他們的命令。”
馬小裴篤定道:“對,沒下就是沒有。”
兩人本就不大的心結豁然解開後,天地都跟著晴朗了。
馬小裴一拍手,對曹樹光攤開雙手掌心:“來來來,掏錢。我要去買點好吃的。”
曹樹光二人的重要道具之一,是一個可以從裏麵掏出任何貨幣的錢包,每天上限都是所在遊戲副本裏的1000塊通用貨幣,掏完即止。
倒是非常符合小夫妻兩人享樂主義的風格。
曹樹光從錢包裏摸出了1000泰銖,點了點後,猶豫道:“是不是不夠用啊?”
正當他抓著錢,試圖從記憶中搜尋關於泰蘭德這個國家的貨幣購買力相關數據時,一隻手無聲無息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曹樹光驚了一跳:“媽耶!”
他悚然回頭。
江舫笑盈盈的,仿佛一隻白日鬼,靜靜站在了他的身後。
“勞駕……”他客客氣氣道,“你們有錢,對嗎?”
曹樹光手裏拿著真金白銀,也不好抵賴,隻好乾巴巴應道:“……啊,有啊,”
江舫也不避諱什麽:“借我們200好嗎?”
據情報,曹樹光知道自己眼前站著的是頭不折不扣的笑麵虎,能笑著把人的骨頭全嚼了還不帶吐的那種。
現在他還能笑著管他們要。
如果不給,他搞不好就要明搶了。
……破財消災,破財消災。
他有些肉疼地抽了兩張印有拉瑪九世頭像的鈔票,遞了過去,同時隨口問道:“200夠嗎?”
問題一出口,他就想鏟自己一耳屎。
你多什麽嘴?
“200就夠了。”
江舫卻沒有得寸進尺。
他禮貌地將錢收下,同時頗紳士地一欠腰:“我會還400泰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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