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她還能勉強理解玩家們對南舟這個危險的“變數”的恐慌的話,現在,她是真情實感地替南舟感到不平了。
南舟卻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表態完畢後,他一心一意地沉浸在美味的冰激淩中,任由江舫一下下摸著他的頭,乖乖的,絲毫不反抗。
江舫摸過他的頭發後,垂下了視線,餘光卻無意中捕捉到了一樣東西。
他眉心一皺,指腹緩緩摩挲過盛裝冰激淩的紙杯,若有所思。
他問南舟:“想再來一個冰激淩嗎?”
南舟答得飛快:“嗯。”
江舫忍俊不禁:“什麽口味的?”
南舟抱著已經半空了的冰激淩杯:“你剛才吃的口味。”
江舫看著南舟,有心逗一逗他,便垂下頭,任銀發絲絲觸到南舟側頰上:“我剛才吃的是什麽口味?”
“你不知道嗎?”
南舟蠻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無比自然地抬起頭,吮住了他的嘴唇。
江舫:“…………”
淺淺嚐過了味道,南舟說:“是巧克力味的。”
……這導致江舫直走到售賣冰激淩的販賣店邊時,那張東歐人特有的冷白麵孔還浮著若有若無的紅。
他來到店麵前,卻並不急於采買,而是掃向了店內所有的包裝。
南舟的注意力被比賽分散了泰半。
而一直沒有入局的江舫,則在觀察四周。
從剛才入場,到南舟和他們單挑,他就感受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淡淡的違和感。
隻是他說不清這種違和感的來源。
現在,他弄明白了。
他看向了用來裝冰激淩的空紙盒。
上麵印著一個核桃狀的簡筆logo。
數條簡單的黑白紋路,勾勒出了一個江舫相當眼熟的輪廓。
——那是他們剛剛才通關的、【腦侵】工廠的logo。
江舫曾經在注滿營養液的飼箱箱壁上,看見過這個logo。
江舫拿過一個空紙杯,轉向了廣闊的白玉鬥獸場——
場地四周的多個地方,都烙印著這樣的大腦logo。
但因為沒有【腦侵】工廠的字樣,隻有圖紋,而且出現得過於光明正大,反而容易造成燈下黑的效應。
這不由得江舫不荒誕地聯想到了現實中某些廠商的操作。
……【腦侵】工廠,在《萬有引力》裏投放了廣告?
【腦侵】工廠,難道不是遊戲副本的設定,而是真實存在在那個操控著他們的次元裏的嗎?
思及此,江舫驀然回首,看向了虛空中的某處。
——既然有廣告商,那麽一定會有收看著鬥獸場裏的實況轉播的觀眾。
他目光極冷。
而這鋒利如刀的視線,被空中密密麻麻、卻無形分布著的攝像頭準確捕捉到了。
江舫不知道的是,他這一眼,讓他們在中國區的押贏排名直升第二。
在地球全服,排名第七。
觀眾都更喜歡聰明人。
……
另一邊,還不知曉這件事的南舟再次在世界頻道內上線。
【立方舟-南舟】你們好。謝謝大家。
【立方舟-南舟】接下來你們想玩什麽呢。
……宛如遊戲主播在詢問金主們想看他玩什麽。
玩家們顯然不能接受自己是被一個遊戲boss當遊戲給玩了的事實。
在一片激烈的辱罵聲中,大家倒是達成了一致,群情激奮道:“有本事打團隊賽!”
“有本事打羅馬貴族賽!”
南舟對他們的提議表示了肯定:“這個本事還是有的。”
南舟:“等我把冰激淩吃完。”
南舟:“你們不要著急啊。”
世界頻道再次被省略號刷屏了。
……太狗了!
怎麽會有這麽狗的boss?!
而南舟接下來的操作,更是叫其他玩家血壓槽直接拉滿。
當新隊伍【必勝】好不容易通過試煉關卡、拉幫結派出現在場地中央,準備一場轟轟烈烈的團隊賽、好好展示一下團魂時,三個人怔住了。
其中一個忍不住出聲質問對麵:“怎麽還是你一個?!”
南舟獨自一個站在場地中央,背手平靜道:“因為這樣就夠了啊。”
話音未落,南舟身形一低,如風一樣向他們掠來。
一分鍾後,【必勝】成功出局。
在世界頻道裏再度陷入“這踏馬是不是又給他們送菜了”的議論時,一支五人組正在進行另一場團戰。
或者說,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
對麵的五人組已經死了四個,唯一存活的大學生女孩的手腳,被蛛網一樣的粘稠物質完全縛住。
作為這一隊裏唯一的活人,她甚至無法強行認輸退出。
五人組似乎也並不打算給女孩一個痛快。
她麵前站著一個手持利刃的年輕男人,他的眼下是一片蜘蛛的紋身,爬滿了他的半張臉。
他漫不經心地在女孩的肢體上隨手戳弄捅擊,削下她的一塊肉,或是割出深可見骨的傷疤。
女孩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痛苦地呻·吟求饒:“你們殺了我吧!放我走吧!”
“別吵。”蜘蛛男噓了一聲,笑道,“等我們先研究研究戰略。我們可不想把體力和道具浪費在和其他玩家的battle上,所以隻能委屈你幫我們水一水遊戲時長啦。”
說完,他轉頭問正在埋頭商議的其他四名隊友:“喂,商量好了嗎?現在我們可以去和南舟碰一碰嗎?”
“……不。”
被他問到的女孩抬起頭來。
她染著淡粉色的頭發,係著雙馬尾,看上去是相當甜美係的長相。
但她身上破破爛爛的染色牛仔衫,和她過於穠豔的妝容,配合上她過於明亮、精於算計的雙眼,讓她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邪異感。
她輕輕咧開塗得血紅的嘴巴:“我的那個寶貝,得留在99人賽裏才能用。”
持刀的男人撇了撇嘴:“反正都是要殺,團隊賽不行嗎?”
“團隊賽那點積分,你也看得上眼嗎?”
女孩聲音婉轉,透著點懶懶的陰厲,“如果能複刻第一場99人賽的榮光,那我們‘朝暉’,就再也不可能被人超越了。”
說著,女孩抱緊了手裏的圖冊,笑嘻嘻道:“我的寶貝呀,可太適合現在的南舟了。”
“他現在贏得越多越好,他爬得越高,摔下來求饒的樣子可就越狼狽淒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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