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舟的話無情地打碎了他最後的幻想。
出於尊重,南舟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節。
——那天,舫哥進入野營社詢問謝相玉的相關情況,而自己和銀航留在了走廊裏。
他那時,的確在看樓梯間的方向沒錯。
但那是因為他看到,樓邊的一棵樹的樹梢上停了一隻翅膀很漂亮的蜻蜓,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把情況捋清後,南舟反問:“你原來就藏在那棟樓的樓梯間嗎?”
南舟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誰料聽了自己的話,謝相玉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像是遭受了什麽莫大的打擊一樣,眼圈都給氣紅了。
南舟:“……”走了。
這人好奇怪。
第n次抽身欲走時,他聽到了謝相玉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殺死過你!”
南舟終於駐下足來。
他回頭,仔細研究了一下謝相玉的長相。
大概是先前自信過頭的緣故,南舟對他的無視造成的打擊又過於毀滅,前後的情緒落差,氣得謝相玉眼角泛起了微光。
花了些功夫,南舟終於把這張臉和他記憶深處的某一張麵孔對上了號。
啊。
怪不得看著眼熟。
他淡淡道:“放寬心。你又不是唯一的一個。”
謝相玉全然沒了風度,被南舟雲淡風輕的幾句話逼得一雙手直哆嗦。
南舟又想起了一件蠻重要的事情。
他:“你會和舫哥和銀航講我的事情嗎?”
謝相玉氣得哽咽:“我要說早說了!我要你心甘情願跟著我,他們知道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南舟:“哦。也對。”
南舟:“那就好。”
南舟:“再見。”
不得不說,係統對南舟接近滿分的嘲諷值估算非常到位。
謝相玉被南舟氣得腦袋嗡嗡作響,失態地猛捶一下鐵絲網:“我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你了!”
南舟沒再理他。
他踏出天台的鐵門,扶著牆壁,一步步下樓。
從樓頂到天台的這段台階的感應燈是壞的。
還沒有人來維修。
轉過最近的那處樓梯拐角,南舟正要邁步向下時,突然感應了一股異常冷肅且不祥的氣息。
走廊,臨近樓梯間的某處門間,正藏著一個人。
南舟保持著繼續邁步向下的動作,腳點在了下一階樓梯上的瞬間,猛然抽身,快步向回襲去!
等徹底回身時,南舟都不由一驚——
那道鬼魅似的高大身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從藏身處閃出,立在了他的身後!
漆黑一片的走廊間,他準確擒住了那人的領口。
他的手正要去托對方的脖頸,手腕卻被提前製住。
因此他隻能向前疾衝,將人狠狠摔砸在地。
脊骨和堅硬的地麵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響。
可那人腰力驚人,一雙長腿發力一頂,將南舟本來想頂向他小腹的膝蓋徑直撥開後,向側邊一滾,直接將南舟反製在了身下。
在劇烈動作下,來人的前襟被扯開,露出大片結實漂亮的胸膛。
南舟動作一滯。
他嗅到了一股清爽淺淡的柚子香味。
在掌心的撲克牌鋒芒在即將切入南舟咽喉時,江舫也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動作猛地一錯,撲克牌立即被他收入倉庫。
因此半掐半落在南舟脖頸上的,隻有他的手指。
南舟的脖子被他抵得微微向上昂起,將對生物來說最脆弱的部位完全暴·露出來。
但他沒有再反抗分毫。
江舫眼裏灼人的火苗順勢熄滅,化成了一片氤氳的軟霧。
江舫:“我還以為是……”謝相玉。
南舟:“我還以為是……”副本裏新的怪物。
江舫從南舟身上翻身坐起,半跪著向他伸出手來。
南舟也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
江舫:“你睡覺不夠專心。”
南舟有點不服氣:“你也是。”
南舟又問:“你知道我出來?”
江舫:“知道。你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擔心你要做什麽冒險的事情,就跟過來了。”
南舟抿了抿嘴:“你剛剛……聽到什麽了嗎?”
江舫笑說:“站得有點遠,隻聽到他好像在哭。所以我以為他會先下來。”
兩個人都有些心虛,一時無言。
江舫給他整了整淩亂的衣領。
想著他滿身猙獰的傷疤掩蓋在柔軟的睡衣之下,江舫的心也跟著軟了。
他率先提議:“回去嗎?”
南舟點點頭:“回。”
南舟想,他或許不該問江舫,為什麽他會拿著致命的撲克牌,在這裏靜靜等待謝相玉。
所以他並沒有多問。
南舟感覺,今天自己好像見到了不一樣的舫哥。
然而……這種被人無條件保護和偏袒的感覺,很少見。
他不討厭,很喜歡。
但是,也正是因為喜歡,有些事,也愈加不好宣之於口。
南舟把手探進了口袋,無聲攥緊,將屬於自己的秘密謹慎地藏進了手心。
那裏藏著被他團起來的東五樓房屋結構圖。
圖上右下角,有謝相玉的電話號碼。
還有兩個漂亮的、意味不明的字符。
——“永晝”。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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