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八)(1 / 2)

南舟和江舫在403門口,邂逅了正在撬鎖的孫國境的“龍潭”三人組。

冤家路窄。

三人組的臉色很不好看。

彼此對了個視線,他們決定不理會南舟和江舫,繼續撬鎖大業。

南舟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三人組:“……”見他媽鬼。

南舟:“你們在乾什麽呢。”

三人組悶頭乾活,把南舟當空氣,妄圖逃避昨天的丟人事跡。

南舟站在三人身後,一本正經地惡魔低語:“我盜竊是1。”

“你們是多少?”

江舫差點笑出聲來。

三人組:“……”

孫國境操了一聲,回過頭來:“你到底想乾嘛?”

南舟:“開鎖。”

孫國境拉著兩個兄弟罵罵咧咧地走開了:“你來!你來!”

在南舟蹲下身來、端詳403的鎖孔時,江舫也走到了403教室旁。

教室門右側,磚紅色的牆壁上嵌著一方透明的課程表架。

內裏夾著做好的課程表。

上麵標注得很清楚,周幾,哪個係,哪一堂課會用到這個教室,教室負責人是誰。

出事的那天是21號的夜晚。

上周五。

這間403教室,唯一承擔的教學任務就是體育係的一門文化課。

上課的時間,剛好是每周五下午的《運動原理》。

江舫看向蹲在他身側、準備開鎖的南舟。

南舟也在看這張紙。

和江舫交換了一個視線後,南舟站起了身來。

看南舟離開了門鎖,孫國境忍不住嘲諷了一句:“打不開就早說,擺什麽譜啊。”

南舟卻徑直走到了他身前,向他攤開了手:“鑰匙。”

三人組不約而同地:“哈?”

江舫靠在牆邊,替南舟解釋:“七天前的最後一堂課,是體育係上的。如果說晚上約在403聚會打桌遊,最有可能是你們發起的。你們找找身上的鑰匙,有沒有403的。”

孫國境:“……”

孫國境被說服了一些,但麵子掛不住也是真的。

昨天晚上,謝相玉舒舒坦坦地在那張唯一的空床上倒下就睡。

他們三個臭皮匠擔驚受怕地湊在一起,反複研究著他們手機的聊天記錄。

上周五,他們的確在宿舍群裏討論了晚上的聚會。

這局也的確是他們三個湊的,為了慶賀中期考試結束。

但聊天中沒提到鑰匙。

三人想當然地認為403的門是常年不鎖,所以他們才能自由出入。

然後就導致他們今天來調查時,隻能對著落了鎖的403教室麵麵相覷,最終下定主意撬鎖。

——他們壓根兒就沒把牆上的課程表和他們剛才的窘境對應起來。

而南舟和江舫不過是去看了一眼,就……

孫國境又一次冒出了和南舟他們聯手的打算。

但一想到昨天謝相玉的叮囑,他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昨天,受到慘烈驚嚇的孫國境也對謝相玉提出過這樣的想法。

七個人聯手,彼此互通信息,是不是活下來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聯手?”

聽他這樣說,謝相玉挑起了眉:“如果403裏真有什麽重要的線索,他們先拿到了,然後藏了起來,你們有把握鬥得過他們?”

說到這裏,謝相玉又微妙地停了停,粲然一笑:“……當然,人不會這麽壞的,生死關頭,大家還是要講一下合作的,是不是?”

謝相玉一席溫溫吞吞的話,反而讓孫國境不敢賭了。

謝相玉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南舟打劫他們。

他看到的是片麵的信息。

事實上,是他們對南舟先動的手。

現在和南舟合作?

南舟他們值得相信嗎?

他們又會真的相信自己嗎?

易位而處,如果他們是南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曾試圖對自己圖謀不軌的對象,難道會慷慨地不計前嫌,毫無保留地共享信息嗎?

孫國境跟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掏出口袋裏的一串鑰匙,象征性在南舟麵前稀裏嘩啦地一晃。

他給出了一個錯誤信息。

“我們早就檢查過了。我們隨身沒有可以開這扇門的鑰匙。”

匆匆展示過後,孫國境就要把鑰匙往口袋裏塞。

他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把兩人打發走:“你們去找門衛問問吧。”

南舟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孫國境昨天剛挨過南舟的揍,肌肉記憶還殘存著,本能一縮,色厲內荏地低吼:“乾什麽?”

南舟:“你的鑰匙,裏麵有一把和這個鎖孔形狀差不多的。”

孫國境:“……”

草。

丫什麽眼神啊?

屬貓的?!

江舫卻從他們三人各異的神情中讀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他說:“你們昨天晚上睡得不很好。”

三人對了個眼神,都從對方臉上讀出了起碼失眠了四五個小時的疲憊感。

“為什麽?”江舫問,“昨天晚上出了什麽事情嗎?”

三人統一閉嘴。

他們還沒有達成要和“立方舟”合作的共識,當然不願意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

然而江舫看起來並不需要特別明確的回答。

他問:“你們聽到‘沙沙’聲了?”

三人組:“……”

江舫:“是誰最先聽到的?”

江舫視線停留在一臉懵逼的羅閣臉上:“是你?”

接下來,視線轉到了抿唇不語的齊天允:“是你?”

緊接著,江舫注視著孫國境緊繃起來的麵部肌肉,確信地一點頭。

“啊,是你。”

孫國境臉色微變:“……”

操,這個人……

江舫:“是在哪裏第一次聽到的?”

三人呼吸有些不勻。

江舫:“課堂?”

江舫:“田徑場?”

江舫:“體育倉庫?”

江舫:“宿舍?”

注意到孫國境明顯滾動了一下的喉結,江舫肯定道:“嗯,宿舍。”

“‘沙沙’聲一共聽到了一次?兩次?三次?”

孫國境瞳孔微擴。

江舫優雅地一點頭,再次確認:“對了,你已經聽到三次了。那你也應該見到鬼了。”

孫國境:“……”

江舫:“是昨天晚上,對吧?”所以他們才是這樣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江舫:“但男生宿舍昨天晚上並沒有鬨出很大的動靜。你們也並沒有因為害怕、連夜倉促地開展調查。”

江舫:“這不符合你們的性格。”

江舫:“所以,是你們中有人勸阻了你們?還是有外人阻止了你們?”

三人已經被他高速、高密度的連番問答逼得透不過氣來。

稍微聰明一點的齊天允還想要維持一下表情管理。

但完全是徒勞的。

江舫淡淡道:“謝相玉……”

提到這個名字時,他們的表情沒有迷茫,反倒有一絲被戳破秘密的驚慌。

江舫篤定:“哦,是謝相玉找過你們。”

江舫:“他和你們合作了。”

江舫:“可他為什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