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無雙連連朝他使了好幾個眼色,大概是想讓他趕緊道歉。
過了片刻,章夫子才一改常態,展顏大笑道,“哈哈哈哈……很好,這才是求學應有的樣子!”
“你們有些是世家出身,有些來自散門,知道的東西各不相同,難道我還得每次都問你們這個懂不懂,那個會不會不成?甭管什麽場合,有問題就直接提出來,這兒不是朝廷六部,少把外麵的那些風氣帶進來!”
“聽好了,天性決定人能否感知氣的存在,心性則決定了人更擅長使用哪一類方術。前者先天而成,不可更改;後者因人而異,會受到多種因素影響,它們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
“例如那位小姑娘——”章夫子猛地指向洛悠兒,“她性子膽小,對自己並不自信,即使不明白的問題,也不敢當眾問出來。我想恐怕隻有在被人驅使時,她才會付諸行動——哪怕這行動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這像什麽,不正是像飄渺不定、遇阻即散的風嗎?”
洛悠兒目瞪口呆。
夏凡心中同樣驚訝不小,聯想到洛輕輕曾逼迫她來嗅自己身上味道時的情景,還真和對方說的有那麽幾分相似。
“可這風也有微風和颶風之分,”那名自稱上官彩的女子插話道,“既然都為巽屬,又如何界定測試者究竟屬於哪一種?”
“老夫就知道你們會陷入這個誤區。”章夫子翹起胡子,似乎早有準備道,“你們覺得性子像風是一件壞事嗎?膽小從反麵來講意味著謹慎,不自信則可避免自大自滿——修煉既是修身,也是修心,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完美的心性,發揚自己的優點,克服自己的不足,永遠是修習路上最重要的主題。當你能收放自如時,自然可一邊清風拂麵,一邊以颶風摧之!”
上官彩愣了愣,隨後才拱手道,“受教了。”
這樞密府的老師還有點水平啊……夏凡心道,無論從條理還是口才上來說都比自己的便宜師父高出好幾個層次了。
“術法由心而生,所以心性如何,決定了你們更善於使用哪類方術。”對方接著說道,“當然這不代表你們無法施展其他方術,隻是學起來會事倍功半,效果也大不如心性契合者。另外,就算是和自己同屬性的術法,不同的人施展也會有極大的區別——它取決於熟練程度、理解能力和個人感悟,因此各位無需貪多,與其樣樣會一點,不如將一種方術發揮到極致。”
“當你們與其他方士合作除祟時,別忘了介紹下自己的卦屬和最慣用的方術。沒有人能麵麵俱到,相互配合、各施所長才是正確的處置方式。我見過的天才何其多也,其中剛愎自用的家夥,通常都活不長。”
“那麽下一個,嶽鋒。”
剩下的四人依次登台,其結果分別是:嶽鋒,屬艮。
上官彩,屬離。
魏無雙,屬兌。
王任之,屬坎。
最後一個總算輪到了夏凡。
夏凡走到暗櫃前,依照眾人的姿勢握住杯身——他能感受到氣並非貼著靈台外壁攀行,而是順著內部的骨架擴散開來。這青銅器或許隻是起一個固定作用,導氣的仍是內部類似於木料的東西。
同時近距離的觀察還讓他發現,輪盤上掛著的方盒子裏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大概正是這些材料與氣產生了聯動作用,才讓懸於輪盤上的金針有了指向效果。那些浮雕說不定也不是單純的裝飾,而是某種符印。
簡單來說,這座靈台構成了一個簡單的“術”。
一個將無形之「氣」轉化為現實之「力」的術。
數息之後,金針落在了震位上,針尖和方盒之間甚至出現了幾道閃爍的電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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