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嶸瑾注視她無神的眼睛，也注視著她眼眸中的自己。

喬安有一雙顧盼神飛的妙目，雙眼皮褶皺清晰秀美，在她清晨剛睜開眼的時候，左眼褶皺會多出一層，顯得她呆萌傻氣。

但呆氣的非常可愛，睡意惺忪的眼神是不設防的，全心意的。

視線清明的刹那，喬安拉開距離。

“你說這些。”祁嶸瑾拖她回來，掌心摁在她小腹最柔軟的位置，力道輕忽，仿若沒有。“不過是為了刺激我，威脅我，不去醫院。”

喬安臉上爬上戰栗的小疙瘩。

祁嶸瑾目光森寒，極致的洞穿力，“你留在祁家，也是為了躲避我，你對父親母親並無多少不舍。喬安，四年時間，我能走上這個副董的位置，你覺得你那些花招，能跟我演幾次？”

喬安喉嚨發乾，盯著他一動不動。

“你明白，心裡很清楚，但你次次演，被戳穿了，下次還敢。你憑什麼認為信任耗儘後，我依舊縱容你這一套？”

喬安垂下眼，睫毛顫顫巍巍，脊祁骨都是冷的。

“這次醫院一定會去。”祁嶸瑾抬起她的臉。“你恨不恨我，都在我掌心。”

喬安渾身緊繃，他吐露一個字，喉結滑動一下，淩厲的尖凸，劃破她的肚腹，重擊她五臟六腑，帶上枷鎖。

“祁嶸瑾——”

喬安匍匐在他懷裡，他的心跳，貼在她臉頰躍動，胸膛溫度是岩漿，如火山地動山搖噴發般，死亡倒計時。

喬安必須製止，自救。“我們一定要這樣？如果我恨你，就永遠不會聽話，我嫁了人會跑，懷了孕會墮，屆時你就滿意了？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喘息的機會，非要逼我瘋癲，自殺，萬劫不複？”

祁嶸瑾手上一緊，眼中自始至終的冰霜，裂開一條縫隙。

喬安迅疾捕捉到，“你已經親眼所見，我沒有懷孕。你去醫院，是為了懲罰我之前騙你，給我教訓。”

她聲音嘶啞起來，軟趴趴癱軟在他臂彎，“祁嶸瑾，我二十二歲，比不上你商場對手那些老狐狸。我不聰明，手段也不高明，我玩不過你，我隻是想喘息一下。”

喬安的一滴淚淌在眼角，滑入發跡，濡濕的水跡冷的他心口一揪。

祁嶸瑾眼底漸漸鬆弛，掌心貼上臉頰，拇指拭去眼尾水跡。

喬安望著他，水霧氤氳的眼睛，倒影他，含著他。

“我很累，沒有一絲力氣，一低頭眼淚就掉，閉上眼不想睜開。”

車輛降速，地下停車場甬道對向駛來一輛車，橘亮的黃光照在牆壁導向標識上，綠瑩瑩化成一個動態的箭頭。

指向她的末路。

祁嶸瑾神色倏而溫柔，手臂加力擁住她，在她耳畔柔聲，“這次檢查……”

他的話突兀被一陣鈴聲打斷。

之前上車撕拽，他的手機掉在座椅上，此時一低頭，來電顯示是竟是沈黎川。

彆的來電，祁嶸瑾直接掛斷，但沈黎川的……

他注視著喬安，接起。

沈黎川聲音充滿疲憊，背景是機場廣播，“我要見你，就現在。”

祁嶸瑾眉尾一挑，諷刺的意味。“想見就見，你還不夠資格。”

“如果加上沈闊民呢？”沈黎川勝券在握，“你和顧家欠缺的最重要一環，夠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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