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秀和秦婉一起在客棧大堂吃早飯。
一些女客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秦婉,她的相公對她是真的好,那碗粥都是一勺一勺喂她吃完的,再想想自家相公,什麽都要自己伺候,心中不免生氣。
自己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命?
林秀耐心的勺子送到秦婉嘴邊,輕聲道:“張嘴。”
秦婉張開紅潤的嘴唇,林秀將那勺粥喂進她的嘴裏。
因為秦婉昨天晚上用手過度,早上手腕沒有力氣,所以早飯林秀是喂她吃的。
畢竟這一切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用親身經曆證明,千萬不要相信什麽女朋友男閨蜜之類的,結伴出去旅遊,一路上什麽事情都沒乾。
孤男寡女,形影不離,距離可以在短短兩天內,縮短到零。
再多幾天,變成負的也說不定。
不過該說不說,秦婉還是挺負責的。
她並沒有挑逗完了就跑,而是自己點的火自己滅,書裏的手段,她學的真不少,雖然一開始還有些手生,但在林秀的教導下,她的手藝很快就醇熟了。
今年夏天才剛剛開始,王都的夏日,更加炎熱,林秀開始對以後的每一個晚上,都充滿了期待。
吃完早飯,林秀和秦婉還沒有來得及上去,莊嚴便從外麵走進來, 看到他們, 快步上前,說道:“林公子,秦姑娘,跟我去一趟府衙吧, 有天道盟那些人的消息了。。”
林秀表情如常, 心中卻泛起了波瀾,跟著莊嚴來到府衙。
金泰等人, 已經在院子裏等待。
林秀問道:“天道盟的人在哪裏?”
金泰道:“城外, 天剛亮的時候,他們就往南走了。”
林秀意外道:“這怎麽可能, 四個城門都是封著的, 他們是怎麽出去的,難道他們之中,還有能夠飛天遁地的能力者不成?”
金泰對眾人道:“根據那臥底今天早上傳來的消息,昨天晚上, 在我們行動之前, 有人給天道盟的反賊示警, 他們才事先逃離, 那人有飛行的能力, 後來將他們所有人帶出了城。”
此言一出, 在場的眾人, 便都沒有了嫌疑。
這裏的所有人, 隻有金泰會飛。
金泰沉著臉, 繼續說道:“那人名叫李逍遙,竟然在朝廷之中安插了密探, 黃韜遇刺,三公子被刺殺, 也是此人所為……”
林秀目中微光一閃,內鬼果然在昨天晚上那幾人之中。
這些細節, 隻有他們知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那名內鬼, 是張家安插在天道盟中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給金泰傳信的,竟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隻是這臥底沒有想到,天道盟的臥底,也在朝廷派來的這幾人之中。
那些人尚未落網, 他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
隻要將這個消息告知阿珂他們,以他們對同盟的了解, 應該很快就能將其揪出來。
從這點來看,那內鬼如此迫不及待的傳信,倒也是一件好事。
呂方問道:“消息屬實嗎?”
金泰確信道:“不會錯的。”
林秀很清楚,以阿珂她們的警惕,那內鬼想明目張膽的傳遞消息,不太可能,應該是通過某種偏門的異術能力。
不過,就算知道此事,林秀也沒辦法親自前去提醒,這樣的話,暴露的就是他了。
很快的,金泰便對眾人道:“即刻出發,捉拿叛賊,這些天道盟的反賊,共有九人,其中有三位地階, 其餘都是玄階,屆時如遇反抗者,可就地格殺。”
這時,呂方又問道:“等等,我們的臥底,是不是也在這九人之中,可別到時候傷了自己人。”
林秀對他的話無比讚同,深以為然道:“有道理……”
金泰想了想,一會兒定然會發生一場混戰,萬一誤殺了自己人,損失可就大了。
此人能力較為特殊,最適合臥底傳訊,他若出事,自己的功勞,便會大打折扣,金泰沉默片刻,說道:“他和莊嚴差不多高,和呂方差不多瘦,等到我們追上那群逆賊時,他便會立刻反戈,你們到時候不要傷到他……”
幾人點頭道:“明白了。”
林秀也明白了。
他略一回憶,腦海中便浮現出一道身影。
那人姓楊,正是昨夜質疑林秀的人之一,鄭黎還因此和他發生了不愉快。
林秀本以為,他的質疑,隻是出於小心,為了所有人的安全,現在看來,那時候,應該是他想要套出天道盟在朝廷臥底的身份。
不過他不知道,所謂的臥底,不過是林秀在無中生有。
非要說有什麽臥底,那可能就是小藍和小綠。
林秀目光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落在府衙屋簷上的幾隻鳥兒,很快的,其中一隻振翅飛起,向著南方快速飛去。
又過了一會兒,幾匹快馬從城門口飛馳而出,也向著南邊而去。
此時,寧山府城以南,數十裏外的密林中,數道人影在緩緩前行。
一位小姑娘跟在阿珂身後,喋喋不休道:“阿珂姐姐,你和他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你們以後會成親嗎……”
阿珂沒有理會她,她身旁一名老者道:“這位小兄弟,還真的是神通廣大,王都向來都是我們的禁區,除了阿珂姑娘,很少有人能在那裏活動,他入頂級權貴府,竟然如入無人之境,連張家三子,都死於他手……”
鄭黎笑道:“這有什麽,逍遙兄弟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些誌同道合的朋友,也都是神通廣大之輩。”
人群最後,一名男子眉梢挑了挑,很快又恢複淡然。
阿珂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並未說什麽,這時,一隻鳥兒忽然從空中飛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
看到這隻鳥兒,眾人的神色不由的都是一凝。
昨天晚上,正是因為此鳥的提醒,他們才免於一劫。
如今靈鳥再現,莫非是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下一刻,這鸚鵡便開口道:“楊舵主是臥底,行蹤暴露,速匿……”
鳥語剛落,數道視線,齊刷刷的望向人群最後的一名男子。
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瞬的慌亂,但很快就恢複如常,茫然道:“我,我是臥底?”
眾人看著這隻鳥,一時茫然。
天道盟的舵主,並非隨便人什麽都能做的。
每一位舵主,都是為天道盟,為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經過長時間的考察,才能得到提升,舵主竟是臥底,他們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另一名農夫扮像的男子,更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可能,老楊這兩年和我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連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他怎麽會是臥底?”
趙姓老者沉默片刻,說道:“事關所有兄弟性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老楊不是臥底,老夫會親自向你賠罪,並在護法那裏為你請功,現在,就先得罪了……”
說完,他大步走向楊舵主,打算先將他打暈。
但這時,楊舵主卻後退了一步,說道:“這麽久的兄弟,因為一隻鳥,你們就懷疑我是臥底?”
趙老看著他,說道:“別忘了,這隻鳥昨天晚上讓我們所有人逃過一劫。”
楊姓男子緩緩的後退,表情已經不能保持淡然。
他不能落在這些人手裏,否則,一旦他們發現朝廷的人追出了城,肯定會猜到,內鬼就在他們幾人之中,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到時候便會直接確定。
他至今想不通,他是怎麽暴露的?
他在天道盟的表現,明明沒有任何破綻,執行任務時,他比大部分人都要拚命,殺的惡霸賊寇,他自己都數不清,僅僅兩年,就從一名普通的幫眾,坐到了舵主的位置。
為了這次的行動,他已經隱忍了兩年。
本以為這次行動圓滿結束之後,他就能功成身退,享受數不儘的榮華富貴,但就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的身份暴露了。
很快他便明白,朝廷的臥底,就在參與這次行動的幾人之中。
但他知道的太晚了。
剛才為他說話的那名男子,憤怒又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沉聲道:“老楊,真的是你,是你泄露了集會的消息,也是你告訴朝廷我們的行蹤的……”
他此刻已然裝不下去了,也不再多言一句,果斷的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鄭黎憤怒至極,全身真氣鼓動,猶如離弦之箭,從原地彈射而出,幾個呼吸就追上了他,一記掌刀將他打暈,然後拎了回來。
他表情凶狠,咬牙道:“該死的,他居然是臥底,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我真想一掌斃了他!”
阿珂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裏,找個地方藏身,那些人快追上來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不能和他們硬拚……”
接到提醒之後,天道盟眾人當機立斷,立刻改變了方向,往西邊的密林而去。
就在一刻鍾之後,數道身影從這裏縱馬而過,向著前方疾馳而去。
籲!
兩刻鍾後,金泰勒停了那匹馬,左右環顧,斷然說道:“他們才啟程沒多久,僅靠腳力,不可能走這麽遠!”
呂方跟在他身後,問道:“難道是我們追錯方向了?”
金泰道:“不可能,他說的就是南邊。”
他跳下馬,從懷裏取出一麵銅鏡。
呂方看了他一眼,問道:“都什麽時候,你還有時間照鏡子?”
金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麽,這是那臥底的能力,此物是用來傳訊的。”
林秀終於明白,為什麽金泰這麽快就能得到阿珂他們的消息。
這世上還真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有,他有些好奇這銅鏡是怎麽傳訊的,如果他能擁有這個能力,以後在外麵和家人傳訊,就容易多了。
不過,他眼看金泰搗鼓了許久,手中的銅鏡都沒有什麽變化。
金泰臉上露出迷茫之色,低聲道:“不可能啊,怎麽沒有反應了?”
他看著手中的銅鏡,眉頭蹙起。
片刻後,眾人從金泰口中得知,張家潛伏在天道盟中的臥底,覺醒了一種非常特殊的異術能力,可以通過鏡麵,來進行遠距離的傳訊,這讓幾人不由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