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苑。
客人們忘我的陶醉在彩衣動聽的聲音中,並未聽出她的聲音和以往有所不同,但班主和梨花苑的伶人們,卻還是聽出了些異樣。
一個小姑娘道:“彩衣姐姐今天怎麽了,剛才居然唱漏了一句詞,她可是我們之中,唱功最嚴謹的那個了。”
班主還在數著這一場的賞銀,毫不在意道:“唱漏了就唱漏了吧,反正客人們是奔著她的聲音來的,又不是真的聽她唱詞。”
那小姑娘道:“彩衣姐姐可是名伶,對自己的要求當然嚴一些,哪像班主,眼睛裏隻有銀子,你乾脆鑽到錢眼裏算了。”
班主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沒好氣道:“我怎麽了,別看我現在老了,年輕的時候,我也是一代名伶呢,喜歡我的公子哥,也是從戲院排到街上,那個時候,你們的爹娘還沒生出來……”
“呦呦呦,想不到班主還有這樣的經曆。”
“真的是沒看出來呀!”
“一代名伶,現在怎麽會在這樣的小戲樓?”
……
姑娘們一個個笑了起來,後台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前台,沉浸中的客人們,並未注意到,兩名女子,站在角落裏靜靜的聽著。。
此時戲樓內近乎客滿,她們沒有位置,彩衣站在台上,一眼就能看到她們。
她的腦海有些空白,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連詞都唱錯了幾句。
趙靈音站在趙靈珺身邊,小聲道:“她的聲音真好聽。”
她其實想說她的聲音和林秀的聲音一樣好聽, 但考慮到她們三個人的奇怪關係,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趙靈珺微微一笑, 說道:“我們走吧。”
趙靈音意外道:“這就走了?”
趙靈珺道:“這裏連位置都沒有, 難道我們要一直站著聽下去嗎,今天出門的時間夠久, 也該回去了。”
不止一次的聽林秀說起過這位梨花苑的姑娘,正好他昨天又提到納妾之事,也讓她心中產生了些許好奇。
今日來這裏看了看,發現她生的柔美, 聲音又是如此動人,恐怕很少會有男子不喜歡。
隻是很顯然, 她們冒昧的出現在這裏, 有些打擾到她了。
兩人正要離開這裏時, 又有數道人影, 從外麵走進來。
長相有些陰柔的青年, 身後跟著一群護衛和隨從, 徑直走到了戲台前方,最靠前, 也是視角最好的位置。
青年的一位隨從,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說道:“不好意思, 這個位置, 可不可以讓給我家公子?”
本來坐在那裏的,也是一名年輕的公子哥, 他今日邀了朋友過來聽曲。
雖然這錠銀子不小,但他也不是缺銀子的人, 平日都是他清別人的桌,當著這麽多朋友的麵, 被別人清桌,他的麵子往哪擱?
不過,當他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青年後,整個人如墜冰窟,立刻站起身,顫聲道:“三,三少,您請坐。”
之後,他又看著還愣在座位上的朋友們, 立刻道:“還站在那裏乾什麽,還不快給三少讓位置!”
很快的, 桌旁的幾人就全都站了起來,那公子也沒敢拿銀子,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青年一個人坐在那裏, 點了壺茶水,一邊聽曲,一邊悠閒的喝著。
而從他走進這裏之後, 不少客人便立刻色變,紛紛離開。
青年聽了一會兒,讓隨從將梨花苑的班主叫來,對她說道:“開個價吧,你的戲班,我買了。”
班主一愣之後,搖頭說道:“這位公子,我們這是沒名氣的小戲班,您買我們做什麽……”
一名隨從瞪了這老嫗一眼,沒好氣道:“哪來那麽多廢話,公子看上你們戲班,是你們戲班的福氣,多少人盼也盼不來,以後跟著公子,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不比你們現在好多了?”
一般的戲子伶人,生活沒有保障,如果能夠進入權貴或者大戶人家的府邸,成為家伶,自然是極好的。
班主無奈道:“公子誤會了,老身雖然是梨花苑的班主,但梨花苑的姑娘們,都是自由身,老身一個人做不了主。”
那下人道:“那就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做定國公府的家伶,每月的銀子少不了你們的。”
班主道:“公子,真的抱歉,姑娘們在這裏習慣了,而且戲樓的生意很好,能夠讓她們衣食無憂,想來她們是不願意另投他處的。”
那下人正要發怒,青年卻揮了揮手,看了眼正在台上唱曲的女子,問道:“那位姑娘叫什麽名字?”
班主道:“她叫彩衣,是我們梨花苑的台柱。”
青年很客氣的說道:“她的聲音很好聽,祖父老人家喜歡聽戲,今日我想請她前往國公府,為祖父獻唱幾段,至於報酬,一定會讓你們滿意。”
班主麵露猶豫之色,說道:“這個……恐怕要問過彩衣的意思。”
青年身後的一名下人臉色一沉,說道:“國公府請你們唱戲,你們難道還要拒絕不成,少爺連府裏的戲台都安排好了,知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在等著你們?”
周圍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客人聞言,也著實被驚到了。
定國公是什麽人,大夏天階強者之一,皇後娘娘的父親,掌控著大夏最強大的家族,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賞識,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