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吳文遠和柳清風眼中,林秀的身影,無比的高大。
在張懷眼裏,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
張懷現在已經相信,林秀不是故意和他過不去,他就是缺心眼。
那可是張家啊,大夏毫無疑問的第一家族,別看權貴們平時風風光光,但在張家看來,那些所謂的侯爵伯爵,與平民無異。
哪怕是同為國公,那幾個家中沒有天階強者的,也沒有和張家相提並論的資格。
雖然林秀的作死行為,讓他很開心,但忠心還是要表的,張懷怒視林秀,厲聲道:“姓林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三少爺伸出手,說道:“無妨,就跟他走一趟吧。”
他今天的興致,已經徹底被此人攪合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從未遇到過這麽有意思的人。。
他甚至不怎麽生氣,隻是懷著一種好奇的心思,想要看看,他最終會拿他怎麽樣, 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情, 正好陪他玩玩,也算是給自己找件事做。
林秀先進房間看了看, 發現俏寡婦雖然躺在床上,但全身上下的衣裙很完整,這才鬆了口氣。
他握著她的手腕,在她身體裏輸入一道治愈之力, 俏寡婦悠悠醒轉, 表情一瞬間的迷茫之後,立刻變的驚慌,雙手雙腳下意識的踢打,驚懼道:“不要, 不要……”
林秀連忙安慰她道:“別怕, 是我,我來救你了。”
俏寡婦看到這張熟悉的麵孔,一顆心莫名的安定下來,眼淚卻簌簌滾落, 顯然是嚇的不輕。
林秀道:“劫你的人,還在外麵,我現在抓他們去見官, 你也一起去吧。”
林秀和俏寡婦走出來的時候, 那三少爺和張懷還在院子裏等著,三少爺看了林秀一眼,淡淡道:“走吧。”
說罷, 他便背著手, 自顧自的向著外麵走去。
張懷冷哼一聲, 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幾人走過之處,吳文遠和柳清風,以及東城衙的捕快們, 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直到林秀走到前麵, 他們才敢跟著林秀。
走在王都街頭, 柳清風無比的沉默, 但看向林秀背影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崇敬。
吳文遠臉色還很蒼白,雙腿也綿軟無力,幾乎是強撐著在走。
他很後悔, 為什麽要當這個東城令,那俏寡婦似乎很有背景,但背景再大,能比得過張家嗎,恐怕這次的事情過後,三少爺秋後算賬,就是他倒黴的時候了。
一行人所到之處,百姓紛紛退避。
“那不是張家那位嗎,怎麽身後跟著這麽多官差?”
“林公子也在裏麵,他昨天抓了安化伯公子, 今天不會又抓了張家三少爺吧?”
“怎麽可能,難道他瘋了嗎?”
“這個張家, 可不是別的張家,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抓張家的人?”
……
張家威勢滔天, 直到他們走遠了,街頭百姓才敢議論,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各種猜測紛至杳來。
一行人很快到了清吏司,清吏司郎中看了看林秀帶來的人,又看了看林秀,搖頭道:“此案本官不會審,你的級別不夠,也審不了。”
三少爺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張懷則是麵露嘲諷,問林秀道:“清吏司我們來了,然後呢?”
三少爺看了林秀一眼,說道:“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從哪裏帶走的人,送回哪裏,我還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打算為難這個清吏司的小主事。
並非他胸懷寬廣,而是這種小人物,不配讓他為難。
以他的身份,倘若因為這種人物動怒,便算是對方贏了。
那俏寡婦聞言,麵色蒼白的躲在林秀身後。
林秀看著他,認真說道:“人我是不會交給你的,清吏司不敢審你,還有刑部司,還有督察司,我還不信了,這偌大的王都,連一個能主持公道的地方都沒有……”
三少爺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的耐心快要用完了,這對你不是一件好事。”
林秀道:“我的耐心還有很多,下一個,去刑部司。”
說完,他對柳清風和吳文遠道:“柳大人,吳大人,我知道你們有難處,你們可以不必跟著了。”
柳清風沒有說話,向前邁出一步,站在林秀身後。
不知道為何,吳文遠也邁出了一步,雖然邁出之後他就後悔了,但他卻也沒有退回去。
俏寡婦出事,他會倒黴。
跟著林秀,他還是會倒黴。
左右都是倒黴,還不如找兩個伴一起倒黴。
眾人再次走出去,一名清吏司官員道:“我就說吧,他這種性格,遲早要惹出大禍的!”
清吏司郎中摸了摸下巴,低聲道:“這麽有恃無恐,難道……”
他眉梢一挑,似是想到了什麽,卻並未再多言。
等到林秀等人再一次走出清吏司的時候,街頭已經是人山人海,眾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真的有人把張家三少爺抓進清吏司了……
雖然這件事情注定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但他們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人,是真正的勇士。
哪怕是不認識那三道身影的人,也將他們的樣子,牢牢記在了心裏。
人群某處,正在和朋友逛街的陳佩佩,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忽然臉色一變,對身邊幾名女子道:“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