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吏司關了一位重要的犯人。
永平侯府大公子,楊宣。
永平侯在王都權貴之中,排名極為靠前,勢力已經不弱於某些走下坡路的國公,作為侯府的大公子,永平侯爵位的傳承者,楊宣在王都,其實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別說觸犯一般的律法,哪怕是他當眾殺人,清吏司官差也不敢多看他兩眼。
曾經的秦聰,也是涉及人命案子,他的父親不過是區區一等伯,郎中大人也要讓他三分,但今日,這位一等侯府的大公子,剛剛送到清吏司,便直接被打入天牢。
要知道,天牢中關著的犯人,基本是流放起步,大多數都是死刑。
當朝一等侯府大公子,被關在這樣的地方,實在匪夷所思。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永平侯府對此,竟然沒有一點動作,就像是默認了一樣,總之今日的清吏司,哪裏都透著古怪,官員衙役們也不敢多問,還是如往常一樣,默默做事。
林秀來到清吏司的時候,楊宣已經被關進去了。
案牘庫中,徐文書正在撰寫案情卷宗,他一邊咬著筆頭,一邊道:“不知道這楊宣楊公子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的罪行被列為機密,被判流放三千裏,明日就要啟程……”
楊宣是不可能被判死罪的,這一點,林秀早有預料。
大夏雖然名義上是君權至上,但權貴們的實力也不可小覷,換做一個三等伯二等伯,楊宣的行為,足以抄家滅族,但卻根本撼動不了永平侯府。
一等侯,已經是權貴中的權貴,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說動就動。
王都的權貴子弟,許多都無法無天,視律法為無物,也有這一層原因在裏麵。
這裏並不是古代華夏,因為異術的存在,個人能力可以被無限放大,高階異術師,一人便可匹敵一支軍隊,而上麵那些權貴家族之所以能穩如泰山,靠的不僅僅是君恩,還有他們的實力。
趙家從三等伯到一等侯,在十幾年的時間裏,實現爵位的五連跳,是因為兩個女兒的潛力,也是她們未來的實力。
伯爵暫且不說,在大夏,爵位達到侯爵,公爵的,哪一家不具有雄厚的底蘊和實力,最頂級的那些公侯之家,連皇帝都要忌憚。
說到底,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大夏,是權貴的大夏。
而皇家,則是大夏最大的權貴。
楊宣的死罪可免,但流放對他來說,也就是比死好那麽一點而已。
林秀走到重刑犯牢房門口,對牢頭笑道:“老錢,我下去看個犯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林秀現在可謂是清吏司的交際花,人緣乃是獨一份,牢頭聽完,二話不說,打開牢門,對林秀道:“林大人去吧,不過看著點兒時間,別太久了……”
林秀笑了笑,說道:“知道了,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下了天牢,一股腐爛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林秀伸出手掌扇了扇,走到最裏麵一間牢房,站在門口,緩緩說道:“這裏的味道,比東城衙的牢房還要難聞。”
楊宣緩緩轉過身,他的腳鐐和枷鎖已經去掉了,整個人除了頭發有些淩亂,站在那裏,依然有一種不凡的氣質。
這種頂級權貴之家養成的氣質,即便是深陷牢獄,依然沒有消失。
他望著林秀,沒有憤怒,也沒有落寞,隻是平靜的問道:“是巧合,還是你在算計我?”
林秀道:“這重要嗎?”
楊宣看著他的眼睛,片刻後,才再次開口:“看來,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了,那天晚上你故意激怒我,讓我提前了對你的計劃,然後又躲在家中不出,給了我充足的準備時間,又讓我焦躁著急,等你一出門,就迫不及待的對你出手,而在這之前,你早就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說服貴妃娘娘出宮,隻等我出手……”
此時此刻,楊宣望著林秀,眼神中竟有些欽佩,感慨道:“林秀啊林秀,你可真陰啊,讓我不得不佩服……”
林秀不好意思道:“彼此彼此。”
楊宣道:“我沒你陰。”
林秀道:“你也別謙虛,你的那些手段,我也很佩服,如果不是我比你運氣好,可能已經被你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