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少女腳踝的水流頓了片刻,似乎在遲疑。謝望軒原本隻是想要幫她弄走蟲子,可少女的腳背和小腿上不知什麽時候沾染上了血漬,女生愛乾淨,一定覺得不舒服。
謝望軒說服了自己,細膩的水流像是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肌膚,擦乾淨沾染的臟東西。
“依依,進來睡覺了。”
似是被謝望疏的聲音驚到,水流一時慌亂,染濕了女生的裙擺。
“我的腿上有蟲子嗎?”少女仰頭,對著謝望疏聲音發出的方向輕聲問道。
濕漉漉的爬過去的東西,隻能是蟲子。
謝望疏走到她身旁,一隻黑色的甲蟲已經淹死在了濕潤的水窪中。
男人烏眸深沉,像是積了沉壓壓的霧,“嗯,已經死了。”
“是嗎。”
“嗯,別怕。”
奚依兒輕輕伸手,摟住了謝望疏的脖頸,臉頰輕輕貼了貼男人的脖子,“不要騙我,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不會騙你…沒有騙你。”
謝望疏將少女放入帳篷裏,“被褥暖了嗎?”
“好硬,不舒服。”少女的腰肢擰了擰,蹙著眉。
“乖,再委屈一會,馬上就能進入鎮裏了。”謝望疏的掌心覆蓋在女生的腰肢,幫她輕輕按揉了兩下。
小貓窩在他的掌心中,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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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吉普車行駛進了鎮中。
某些壓抑在湖麵之下的暗潮也愈發湧動。
鎮中的喪屍很多,藏在彎折的街頭巷尾。
擁擠的鎮子裏已經沒有活人了,大規模的喪屍很容易喂出來高等級的變異體。
末日之內,任何人的死亡都會變成常態。
謝望疏冷戾著臉,金屬的尖刺穿過了眼前兄長的肩,男人容顏上扭曲著瘋癲,“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碰她,不要覬覦她。”
謝望軒微微蹙著眉宇,他不曾反抗,未想過自己的弟弟會襲擊他,“你在說什麽。”
“你自己清楚,就算你心裏想要她,渴望到抑製不住,也給我管好你自己。謝望軒,不要無恥的覬覦你弟弟喜歡的人。”謝望疏握著金屬的另一端,狠狠看著自己的兄長,“懂得一點禮義廉恥。”
末日之內,兄弟共妻不也是常態嗎。
謝望軒會有那麽短暫的一刻,的確犯.賤的這樣想。但他很快又會覺得自己的想法隻不過是一種虛假的,由生理上的欲.念而牽引出的汙濁衝動。
謝望軒自覺,他已經足夠壓抑了。他心思細膩,對異能的掌控十分細致,甚至可以剝離人體內的水分。因此異能製造出的每一滴水,都像是他延伸出去的另一種肢體。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在謝望疏的眼下,用水流輕輕撫.摸過少女的每一寸肌膚,嚐遍她的味道也不停止。
可謝望軒隻有那一天的夜裏沒有忍耐住,在其他的時候,都恪守著君子應該保持的距離。
謝望疏不知道。
他們兩個人自小便因為是雙生子,能夠感覺到彼此的情緒。感官被迫共享,哭的時候會一起哭,笑的時候也會一起笑。
年紀小的時候,謝望軒甚至分辨不出哪些情緒是自己的,哪些又是謝望疏的。
直到他漸漸長大,對自己的認知更深,能夠將自己分離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後,謝望軒才終於能夠擺脫謝望疏對他的影響。
後來謝望疏在經過一係列的鍛煉與各種手段後,已經可以單方麵斬斷了與謝望軒的聯係。他不再能夠共感到謝望軒的疼痛,也無法共感到謝望軒的情緒。
謝望疏下意識對比自己,以為謝望軒也早就不會受到他的影響。
可他從來不清楚,謝望軒沒有擺脫過。
怕謝望疏會感覺到不適,謝望軒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謝望疏疼,他還是會跟著疼,謝望疏情.動,他也會感受到同樣的觸摸與難.耐。
…………
那一天,四個人出門,隻有三個人回到了歇腳的房子中。
誰都沒有想到,那隻變異的喪屍會如此狡猾。
在誅殺鎮中那隻變異喪屍的過程中,謝望疏身亡了。
最沒用的金屬異能者葬身在了這個偏僻的小鎮中。
那個時候,謝望軒三個人都在場,甚至謝望軒與謝望疏的距離還很近,以至於,有幾滴血都濺在了男人的側顏上。
他似乎隻差一點,就能夠救下自己的兄弟。
巧合到讓謝望軒都升起懷疑,疑惑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痛苦和空蕩席卷了心臟,謝望軒第一次隻擁有了自己的情緒。
在回到那間小房子時,謝望軒以為,不再被謝望疏影響的自己,或許不會再那樣癡迷奚依兒了。
房門被推開,少女站在窗邊。她還並不知道欺騙著她,卻也庇護著她的飼養者已經死去,她微微轉過身,容顏總是給人一種柔弱的孤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