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向後縮了縮,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著涼了?身體這麽嬌氣,真奇怪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一直到現在,謝望疏飯還沒有吃上一口,全在圍著她轉了。“家裏的藥放在哪了,我給你上點藥。”
奚依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就是個小瞎子,誰能指望她呢。
麻煩的嬌氣包,也就是他還有點耐心養著。
謝望疏任勞任怨的將人抱回到女生臥室的床上,自己走到其他房間中進行搜查。藥被放在客廳內的櫃子裏,謝望疏在找藥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個水晶的鋼琴擺件,上麵寫著:“贈送給依兒,祝依兒比賽勝利。”
依兒,是她的名字嗎?嚼在唇齒中就覺得嬌裏嬌氣的,黏牙的厲害。
他拿了藥,回到臥室。
躺在床褥中的女孩子臉色酡紅,濕潤的烏發散落在純白的被單上,床墊很軟,少女幾乎是陷入了其中。
謝望疏下意識的放輕了聲音,他小心的用棉簽沾了藥,輕輕塗在女生的膝蓋上,不想吵醒她。
漂亮的腿踢了踢,把床單弄的皺皺的,奚依兒微微不開心的皺著眉,像是討厭來騷.擾她睡覺的家夥。
真是好心沒好報。
謝望疏忍下了想要將人翻過來,照著小屁.股打幾下的衝動,收拾好藥物,出門關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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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言。
稀薄的光斑灑在女生白淨的臉頰上。
奚依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頭很疼,她的頭發又密又長,堆在床褥中,第二天早上也沒有乾透。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好燙。
貓貓委屈的縮了縮鼻子,慢慢的爬起來。
她摸著路,打開門,門外的世界對她來說仿佛藏著噬人的怪獸。奚依兒遲疑了片刻,小心的走出去,輕聲喚著“哥哥?”
比貓崽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即便再怎麽叫也引不起主人的注意。
其他人去別墅附近清除喪屍,尋找物資了,隻有謝望軒一個人在別墅內檢查著供水設施,往蓄水裝置裏放滿水。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小貓的叫聲。
被他的弟弟哄騙的別墅主人怯懦的走在走廊中,一隻手伸在前方,一隻手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
謝望軒不得不承認,謝望疏有的話說的是對的,她根本無法獨自生活。
謝望軒站在原地,原本是有些擔憂她會摔倒,直到看著女孩子向著他的方向走過來,摩挲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胸膛。
“哥哥,我好難受。”漂亮的少女依附在他的懷中,認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即便謝望軒雙手都沒有動,她也像是嬌弱的菟絲花一般,攀爬上了他的肢體。
謝望軒在這一刻似乎思考了許多,無數種思想在大腦內互相衝擊,不說話,開口告訴她自己是誰,將真相告知她,對她說他不是她的哥哥,揭露謝望疏醜陋的麵貌。
或者…
“哪裏難受。”謝望軒與謝望疏是雙生子,對彼此最為熟悉,如果刻意去模仿對方的聲音,一般人便聽不出他們的區別。
麵前的少女纖細又無助,看起來像是經受不了任何風雨的溫室中的花朵,隻要遇到一點挫折,她就要被輕易的折斷,破碎了。
謝望軒不禁想到,若是他將有些殘忍的真相告知給她,她會不會受不了,反而讓她像是被雨打落的花瓣,可憐的零落,浸泡在了淤泥裏。
他和謝望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身高,體形都差不多。或者,他也可以短暫的裝作是謝望疏,當她臨時的飼養者。
“頭疼。”奚依兒弱弱的說道,指尖尋找到他的手,將男人的手掌按在自己的額頭上。
男人的掌心與少女的臉頰相比,像是一個怪物,幾乎能夠把少女小小的臉頰包裹起來。
有點燙。謝望軒皺皺眉,最先想的就是責備謝望疏苛待了少女,他到底是怎麽養的,第二天就將人弄病了。
男人的容顏上浮現出了幾分隱隱的不悅。
“過來,吃飯了嗎,先吃點東西我再給你找退燒藥吃。”謝望軒退後了一些,他自認為不應該與女生過分的貼近,應該紳士有禮貌。更何況,對於她而言,現在的自己其實隻是陌生人。
奚依兒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人生病的時候愈是喜歡無理取鬨,“我不要吃,你不要管我好了。”
謝望軒微愣,女生的眼眸空茫的落在空氣中,他比謝望疏要更細心一些,思考了片刻便猜到她是因為什麽鬨脾氣。
謝望軒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裏升起些憐惜來,走回到她的身旁,輕輕握住了女生的手,“對不起,我牽著你。”
男人給了台階,奚依兒便走了下來。她像是貼著鳥媽媽走路的幼崽,捏緊了謝望軒的手,依靠在他的身上,嘴上還要說著狠話,“敢故意讓我撞到東西你就死定了。”
露出這樣依賴的情態,他怎麽會舍得那樣欺負她。謝望軒敏感的問道,“以前有人這樣對你嗎。”
奚依兒抿著唇,沒說話。
謝望軒微微蹙眉,心中不由想到了一些傭人故意傷害主人的新聞。
“我不會的,別擔心。”謝望軒溫聲說道。
廚房內的食材不太多,謝望軒煮了一碗麵,特意給她放了兩個雞蛋。
“吃吧。”麵放在少女的麵前,奚依兒的胃口不太好,吃了一點就不願意吃了。蛋是流心的,漂亮的蛋黃液流出來,發出香噴噴的氣味。
“怎麽了,是因為生病沒胃口嗎?”謝望軒輕聲問道,他站起身,去廚房中做了一杯檸檬水端出來,“喝點這個,再吃一點,你太瘦了,不吃飯會更難受。”
男人溫聲細語,哄的人心情也好了一些。奚依兒小口的嚐了幾口薄荷水,又多吃了些麵。
“把雞蛋吃了,麵可以剩下一些。”看著女孩子實在吃不下的模樣,謝望軒很溫和的說道,並不勉強她。
看著女孩子乖巧聽話的將雞蛋吃乾淨,男人的眉眼柔和下來。果然謝望疏說的那些都是假的,什麽少女驕矜,脾氣不好,都是些汙蔑,自己欺辱別人,還要給無辜的女孩子潑臟水。
他掌心中拿好了退燒藥,遞給女生,“吃吧,是藥。”
含了藥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奚依兒真的覺得身子似乎舒服了一些。
別墅內今早斷電了,之前少女也許是因為目盲,根本用不到電,因此昨晚電燈還能夠使用。而單獨的發電機裏僅剩的那一點電也已經徹底用完了。
他們幾個人中隻有媯毓有電係異能,今早媯毓出門前沒有給儲電箱充電,謝望軒看著女生依舊微濕的發,吹風機用不了,隻能用毛巾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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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望疏從室外回來的時候,原本眉眼間含著點喜氣洋洋,進入客廳內,卻突兀的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柔弱的少女乖順的坐在沙發上,在她的身後,坐著與他模樣極其相似的男人,占據了他的位置,用毛巾輕輕幫女生擦著頭發,修長的指尖穿梭在烏發中,偶爾觸碰到女生小巧的耳尖,敏感的後頸。
“什麽聲音。”他們進門的聲音有些大,少女像是受驚的小動物,烏睫撲簌簌的顫著,看向門外。有一瞬間,讓謝望疏以為她在看著自己。
身後擦著頭發的毛巾緊了緊,又下意識的放鬆,“沒什麽,門沒關緊,風吹開了。”
謝望軒聲音溫柔,在謝望疏的視線中,慢慢收回了毛巾。
在謝望疏眼裏,像極了耀武揚威,對他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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