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下來的時候,原本可見度還很高的機場迅速彌漫起了白色的霧氣。
“安全區縮減了,這片詭秘的區域在持續擴大。”薑長宇走在奚依兒的身側,手中拎著她的行李箱,眉宇微蹙。
原本在莫國生成的詭秘在另一座城市,在他們坐飛機來到此地後,才發現詭秘竟然已經擴展到了腳下莫國的首都。
飛機已經停運了,飛機場內空無一人,寂靜的厲害。進入濃霧中時,手機信號就已經斷了。
薑長宇用最後一點信號給國內發了消息。之前國內得到的信息顯示,那片詭秘隻局限在A城,因此國內前往莫國其他城市的航班還在正常運行。
她的手腕在此時被身旁的男人握住,奚依兒下意識縮了一下。男人的動作頓了片刻,又輕輕拽回了她的手,將一個紅繩係在了女子纖細的手腕上。
莫見山垂著眸,聲音低沉,“是道具,別走丟了。”
他給奚依兒係完,又將紅繩分發給了其他隊員,似乎一視同仁,“你們彼此將線綁好,兩兩一組,先離開機場。”
曲千星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家的隊長,他的行為可以用保護民眾來形容嗎?為什麽總感覺身邊的人都對聖女姐姐圖謀不軌,果然隻有他能夠保護她!
少年的頭被人微微按下去,薑長宇將自己和曲千星綁在了一起,看向落單的左傑書。
對方的性格其實很沉穩,能夠獨自麵對詭異,比起他,薑長宇更擔心曲千星一些。
霧氣肆虐,濕漉漉的潮氣沾染在肌膚上,令人很不舒服。在一片白茫茫中,有時甚至會讓人生出錯覺,仿佛她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瞎子,從前看見過的一切場景不過是她貧瘠的思想中描繪出的假象,眼前的空無一物才是她的真實。
腳踝似乎磕到了一個台階,奚依兒的身子微微前傾,細弱的腰肢被男人的手臂穩穩握住,“小心。”
身旁男子的聲音仿佛是黏.膩的囈語,似乎有黏噠噠的液體滴在她的後頸,細長的舌尖在她的肌膚上輕.舔。
奚依兒的手抵在男人的胸前,身子後傾,轉過頭的時候,手腕被男人帶著些粗糲的掌心穩穩握住,“別怕,是我,別被影響。”
詭秘的區域內,會無時無刻對其中的人產生精神汙染。
少女微微喘.息了兩聲,她記得莫見山的掌心內長著槍.繭,他一直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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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波一個人待在酒店的房屋內,門口和窗戶全部被堵死了,室內露不進一點陽光進來。
街道上依舊人聲鼎沸,在楚淮波到達莫國時,當地正在舉行一個節目。當時他來這裏與合作對象談合同,還被他們邀請參加了當地的活動。
大霧是在第三天升起的,一開始大家並沒有覺得不對,可霧氣越來越濃,A市回國的飛機無法起飛。神降日後的現在,每個人都對異常現象有些敏感,在楚淮波與公司其他來莫國談合同的人打算一同離開A市時,無論是高速,還是火車,都已經被大霧籠罩,出不去了。
身旁的人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變成了麵目扭曲的怪物。楚淮波獨自躲在酒店內,不敢發出動靜,唯有找物資的時候才會走出房間。
樓下的東西又在舉行狂歡,昨天他們在用血互相塗抹,今天他們又開始在廣場內跳舞。觸須在天空中舞動著,輪廓的邊緣緩緩遊動,不規則的曲線構成了人類無法理解的形狀,揮著的手臂看起來像是蝦的鉗子,又像是蠕動的泥鰍。
詭秘領域降臨後,往往會先混淆人類的思維,讓人類的大腦一點點陷入瘋癲。楚淮波也不知道他離瘋還有多遠,他現在已經認不出什麽是人類,什麽是怪物了。
男人靠在窗邊的牆壁上,脊背貼在冰涼的牆上,低頭打開了懷中的懷表。
懷表鑲嵌著藍色的寶石,內部貼著奚依兒的照片。現在他連她的模樣都認不清了,在楚淮波的眼中,畫麵中原本笑靨如花的女孩子變成了一隻頂著粉色水母頭的杜鵑花。
楚淮波看著,唇邊輕輕勾起了一絲笑意,挺好的,他瘋了之後,她在他眼裏也是粉紅色的。
楚淮波從小就是很認真、執拗的性格,他喜歡按部就班,喜歡將生活用尺子刻量好,嚴謹的完成每一步。第一次注意到鄰居家的小妹妹時,她正在自己一個人學自行車,被絆倒了幾次後,站起來壞脾氣的踢了自行車幾腳,穿著涼鞋的腳尖被磨破,被一個死物欺負的可憐又委屈。
後來她敲開他們的門,將自己家做的一些餅乾和甜點帶給他們,說是給鄰居的見麵禮。
小女孩性格好,聲音嬌嬌的甜甜的,黏糊糊的撒起嬌來讓大人承受不住。楚淮波是獨生子,他性子悶,像是個小大人,母親一直都很想有個貼心甜美的女兒。
他的父親又是Y國人,會彈一手浪漫的鋼琴。自然而然的,節假日的時候女孩子就會時常來做客,耳融目染的學學外語,學點鋼琴。
兩家的大人在生意場上正好也能夠合作,楚淮波便自然而然與她越走越近。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