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兄嫂衝喜 二人誰能活下來誰就能擁她……(1 / 2)

青花瓷的碎片劃在謝望疏的側臉,留下一個深且長的紅痕。

謝望疏卻沒有去碰那處猙獰的傷,也未流露出任何生氣或心虛之意。

他走上前,隨著男子走入室內,原本容顏上帶著如梅花般凜冽之意的奚依兒下意識隨著他後退了幾步,流露出了一絲怯意。

謝望疏一步步逼近她,女子質問的姿態緩緩弱下去,她纖細的腰肢磕到桌角,腰身彎折下去。

謝望疏捏住她的手腕,將他的妻子壓在了桌麵上。茶杯被女子的衣袖掃到,掐絲琺琅的杯子墜落在地麵上,茶壺側翻,帶著清香的茶水浸滿了奚依兒的衣袖。

清淡的香氣中,謝望疏身子壓下來,劍眉鋒銳,那雙深灰色的眸子像是常年彌漫著霧氣的陰森鬼蜮。

“娘子不相信我。”謝望疏輕輕的說道,眉眼低垂,顯出了幾分不被信賴的悲傷和一絲卑微的委屈。

奚依兒被他錮在桌麵上,腳尖幾乎要離開地麵,怯生生的晃晃悠悠的勉強踮著,既惱怒又害怕。

奚依兒伸出另一隻沒被他鎖著的手,扇在謝望疏流著血的側臉上,胸膛氣得微微起伏,“混賬,你兄長剛剛去世,你怎麽敢對我…做出此事。”

謝望疏臉頰偏向一邊,刺刺的疼,他勾起唇角的一側,低聲笑出聲。男人捧起她的那隻手,放在唇邊細細啃咬,“娘子,不疼嗎。”

他的唇印在奚依兒泛著淡紅的掌心,低眸看她時,眼角眉梢竟浮著幾分愉悅。

奚依兒用力想要向後掙脫,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將手指包在掌心中,動彈不得,“你瘋了,放開我,你怎麽敢…阿軒怎麽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弟弟。”

謝望疏握著她的手,緩緩移動到自己的胸前,帶著她扯開衣衫的一角。鎖骨下方,胸膛上方,點著一顆紅痣。

他捏著女生的手指,按在上麵。

“娘子,還記得這裏嗎。”

奚依兒怔住,掙紮的力度也弱了下來。

謝望疏輕輕摟住她的腰,帶著些疼惜,“那日你我於茶樓之中幽會,尚未成親之時,就已經將我的便宜占了個夠。”

謝望疏半分不覺得心虛,謊言說得仿若事實,“娘子已經將為夫吃乾抹淨,占據了我身體的每一寸。現在卻不肯信任我,想要拋下我,不對我負責嗎。”

奚依兒的腰肢緩緩軟了下來,眼眸也逐漸變得迷茫,水汽盈盈。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想象,婚前與自己談天說地,互訴衷腸的人實際上是夫君的弟弟。

女子的指尖輕輕在他鎖骨下蹭了蹭,像是想要將胭脂抹乾淨。但那顆紅痣隻是愈發糜豔,一點都沒有被蹭掉。

“娘子現在相信了嗎。”

奚依兒強忍著的害怕終於浮現在清澈的烏眸中。那些偽裝出來的氣勢散去,她柔柔的依附在謝望疏的手臂中,揪著男子胸前的衣料,怯生生的哽咽。

謝望疏輕歎一口氣,將她抱起來,大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屁股,帶著幾分訓斥的意思,“還敢不敢懷疑我了。”

尋常女子,哪裏願意相信自己遭遇到了那般荒唐可恥的事情。即便其中似乎仍舊有疑慮之處,她也寧願相信,自己的夫君從未變過,一直是那個溫柔對她,知禮守節的君子謝望軒。

她搖了搖頭,手臂抬起,虛虛圈住了謝望軒的脖頸,“對不起。”

謝望疏帶著幾分安撫性質的摸了摸妻子順滑的烏發,奚依兒看不到的角度,男人眸子的色澤愈發詭秘。

奚依兒緩緩鬆開手,捧住了男子的臉頰,她微微湊近他,吻在他臉頰上的傷口,“夫君,疼嗎。”

謝望疏按住奚依兒的肩,將她微微推開,在女子不安的眼眸中,他彎眸笑了笑,“別碰,臟。”

“依依,告訴夫君,你聽到的那些話,是哪個不安好心的人刻意挑撥,說給你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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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與謝望疏講的是,他總是在外麵談生意,她一個人待在房間中無聊,去庭院的假山旁散步。

隔著影影綽綽的梅樹與假山,泉水叮咚中,下人們竊竊私語,將謝府的隱秘道出。他們說為謝家長子衝喜的妻子是一個狐媚浪.蕩,大腦空空的蠢貨,連枕邊的丈夫換了人都不清楚。

他們說謝府次子謝望疏恣意放縱,逞凶肆虐,強.占兄嫂,禮義廉恥學到了狗肚子中。

他的妻子就這樣在他麵前怯怯的說著,臉皮薄得受不住這些侮辱的言語,臉頰和耳尖都一片通紅。

奚依兒眸子中含著淚,咬著唇,難受又羞恥。

謝望疏摟著她的肩,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好不容易將情緒激動的小妻子安撫下來,將她抱到了室內,蓋好被子,看著她閉上眼睡著了。

謝望疏的容顏上才浮現出了惡鬼一般的神情。他心善,才留著這些原本屬於兄長的下人,可依據今日之事看來,這些仆從對兄長竟這般忠心不二,既然如此,他也自應尊重這些仆役的想法。

兄長地下清苦,他本就體弱多病,自當有人妥帖照看才好。這些下人,就燒去給兄長陪葬吧。

謝望疏退出房間,輕輕關好了房門。

在謝望疏離開之後,奚依兒也睜開了眼眸,她坐起身,輕輕揉捏了一下被捏疼的手腕。她的肌膚愈發的薄,手腕浮現出了一片糜麗的深紅,她已經快要厭倦這樣的生活了。

對她看似恭敬,實則低垂的眉眼裏全是對她邪肆覬覦、蔑視鄙夷的下人。寂靜陰森,仿佛幽冷冥府一般的謝家。欺瞞她,搶占她,禁錮她的兩兄弟。

鬼也好,人也罷,最好快些爭得兩敗俱傷,頭破血流,兩個人都早日死了才好。

奚依兒神情柔弱無依,心中卻惡毒不已的想到。

…………

謝府的祠堂建在偏僻的別院,人跡罕至。不論發出什麽聲音都不會傳入街道上,很適合用來做一些不便被外人發現之事。

鮮血濺了半個祠堂,一串血灑在謝望疏的衣襟前,男人麵無表情,幾滴血珠濺到了他的眼中。謝望疏微微閉了閉眼,那滴血就滲入眼白,化為了一顆紅痣。

謝望疏將這些陪葬的“紙人”堆疊好,在祠堂中升起了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股奇異的梅香飄蕩在祠堂內,這世間怎會有他這樣為兄長著想的弟弟,特意廢了這許多工夫,燒了這些紙人,到底下伺.候他。

兄長,若是你也感念我的好心,就要學會知恩圖報,不要再來糾纏我的妻子,欺.辱折磨她了。

月光傾斜。

皎潔的銀白月光灑落在湖麵上,樹影搖曳。滿月掛在天空中,烏色的霧沉沉掩蓋住半邊明月,陰影沉沉。

謝望疏在父母睡下後,進入了書房。書房內擺放著昂貴的擺件,精致的文房四寶,古樸典雅的書畫。

謝望疏尋找了半刻,在將桌案之上的棋局解開後,書櫃在他麵前緩緩打開,露出了其後的密室。

謝望疏在其中,翻找到了一個竹簡。一魂雙體,感官共享,一人死去時,可用另一人續命。

多惡毒的法子。

謝望疏冷冷的眉宇壓下來,他分不清自己此時的情感。悲傷嗎,難過嗎,恨嗎。

怪不得,從小到大,父母從未對他有過任何要求,他們縱容自己不學無術,打馬遊街,出入花街柳巷,在自己麵前如同兩具默默無言的屍.體。

原來,他在父母的眼中,不過是一味給兄長續命的藥。他們看到如今活著的,頂替了兄長身份的自己,會覺得可惜嗎?可惜死去的竟然會是謝望軒,而不是他。

謝望疏看似殘忍,冷漠,可實際上,他的心中怎會對謝望軒毫無愧意。即便他性格叛逆桀驁,卻也知曉,對兄嫂生了覬覦是怎樣大逆不道之事。

謝望疏很清楚,他在做著怎樣不堪的事情。

可謝望疏現在知曉了,他的兄長,也未曾放過他。謝望軒恨他嗎,自然是應該恨的,奪妻之仇,焉能不恨。

既然如此,謝望疏便也不需要有那百般顧及了。男人手中緊緊握著竹簡,癲狂的笑了起來,眉眼展開瘋癲的情緒。

他們兄弟二人誰能活下來,誰就能擁她入懷,很公平,不是嗎。

謝望疏離開了書房,明月皎潔,湖麵清澈無波,他沒能在湖裏查找到線索。想來,那枚東西應該早已經被兄長謝望軒拿走。

但沒關係,祠堂內他尋到的事物,便已經足夠了。

謝望疏像是一具水鬼,回到臥房,滑.膩冰冷的身體爬上床榻,緊密的將柔軟馨香的妻子摟抱在懷中,“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你是我的,依依。”

那日之後,伺候奚依兒的仆從丫鬟換了一批人。這些人的神色似乎變得更加僵硬,目光無神,仿佛不會說話,上了發條的人皮木偶。

在這般日複一日的重複生活中,人的性子被磨平,如同水一般將人溺入其中,逐漸擁堵住她的口鼻,將她拖拽於汙濁的泥濘之內。

腹中的鬼胎有的時候會突兀的動一下,提醒著奚依兒它的存在。腹部有微微的隆起,很微弱,穿著襦裙時,依舊顯得她單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