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豔斌說不下去了。
小夏同誌平日裏不是挺聰明的,懂人情世故,怎麽這會兒大大咧咧的問出來。
沒看見顧家興兄弟已經回頭,麵色不善的望著自己。
這事兒能這麽戳破嗎?
“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進去看看叔叔阿姨。”..
高彥斌隻能咬著牙跟了進去,顧家兄弟敲了敲門,撩開簾子進去。
夏至看著這破窯洞,頓了頓腳步,最終也跟在他們後麵撩開簾子跟著進去。
進入窯洞就是一個做飯的地方,朝裏又有一個門。
大概是他們進來的動靜驚動了裏屋的人,裏麵傳來的咳嗽聲,同時簾子被撩開。
顧父貓著腰走了出來,麵色蒼白,眼圈烏黑。
“誰呀?”
當他抬頭看到兩個兒子的時候,一下子愣在當場。
等他看清楚站在屋門口最後一個人的時候,顧父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但是看到還有一個陌生的孩子站在那裏,立刻閉緊了嘴巴。
“你們倆怎麽回來了?這不年不節的。”
壓低了聲音。
顧子熙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屋子裏和他每次來見麵並沒有區別。
但是能夠看出來原來擺在牆根兒的那個櫃子已經消失不見。
屋子裏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散發著一股草藥的味道。
“爸,我媽呢?”
顧子熙最擔心的就是母親,母親已經病了好久,而且身子骨越來越不行。
可是他們沒有能力送母親去醫院。
第一離開生產隊是絕對要開介紹信,生產隊長是不可能給他們開介紹信,萬一他們逃走了,生產隊長擔不起這個責任。
第二就是去醫院需要錢,而他們兄弟兩個都是一窮二白。
所以最擔心的也是顧母。
顧父聽了這話,臉色微微白了吧,但是還是狀似不在意的說。
“沒事兒,你媽都是老毛病了,你們別擔心,這兩位是?”
“爸忘了給你介紹,這是和老二一個養雞場工作的同誌叫高豔斌同誌,你叫他小高。”
高豔斌急忙打招呼,
“伯父,您好,您叫我小高就好,我和顧兆林是一個宿舍。”
顧父點點頭,
“小高,不好意思,我們這條件有點兒簡陋,你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那邊有小馬紮,你們可能得委屈一下。”
高彥斌急忙搖頭,
“不委屈,不委屈,這委屈啥呀?
小馬紮挺好的,我們宿舍連小馬紮還沒有呢。”
自動自發的跑到牆根兒那裏去搬小馬紮。
顧子熙認真的望著父親重新做介紹。
“這位是和我在食品廠工作的同誌,叫夏至,你可以叫她小夏。”
顧父看著女兒一時之間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可是生怕高豔斌看到隻能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說道,
“小夏,你好,我聽說過你是個非常好的姑娘。”
夏至伸出手,顧父猶豫了一下,握緊了女兒的手。
他和親生女兒見麵,居然用這種生疏而又冷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