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餘燼正文卷第三百零四章艙底的淤泥那就是黑曜石號的「船長」，克裡斯托·貝利——一團幾乎已經無法讓人聯想到「人」的錯質，一堆從深海中浮上來的……贗品。

他對自己的狀況似乎一無所知，而且……思維也好像出了點問題。

他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無法察覺自己的扭曲，在失去全部視覺、大部分覺並且無法移的況下，他顯得過於冷靜了，就好像……正陷在某種詭異的遲鈍狀態中。

那團微微蠕漲的生組織還在發出嘶啞低沉的聲音，「克裡斯托·貝利」與進房間的人打著招呼，詢問著黑曜石號現在的狀態，詢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妮娜看到了這詭異又可怕的一幕，發出低聲驚呼，又趕忍住，一隻手捂住，下意識地往後躲了兩步。

這場景對於隻有十七歲的而言多有點過於刺激了。

「黑曜石號發生了事故，但我們還不清楚事故原因，」麵對眼前這個「克裡斯托船長」的詢問，鄧肯一邊思索著應付的話一邊開口回答，「我們隻是路過而已。」

「啊，真是太糟了……我一直被困在這裡，本不知道船上的況，」那團黏附在門板上的生組織發出憾的嘆息，「其他地方都還好麼？船員和乘客們呢？你們有發現他們嗎？」

「……沒有，但也沒發現，他們可能已經逃難了，」鄧肯隨口說道，「隻有這個房間的門鎖著，我們聽到了你敲打的聲音。」

「我一直在敲打這扇門，這是我在黑暗中唯一能到的東西，」克裡斯托船長說道，「風暴神葛莫娜保佑，其他人平安就好……」

北方諸城邦是死亡之神托克的領域，但在無垠海上，風暴神的權柄是毫無疑問的首位——船長們無論出信仰如何，在出海時都會向風暴神祈禱。

而聽著對方的祈禱，凡娜與莫裡斯卻同時皺了皺眉。

這團……明顯屬於扭曲產的東西竟還能正確說出神明的名字，甚至還能神誌清醒地禱告？

鄧肯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而且他更想起了此前與提瑞安談時，從對方那裡了解到的有關潛淵計劃的一些況——

在潛淵計劃失控期間，那些從深海中接二連三浮上來的「三號潛水」裡麵鑽出來的複製本就沒有理智，也沒有流能力。

哪怕是最初的複製，哪怕是那個看上去最接近人類的「贗品」，也隻是發出了幾聲含混難辨的低語而已！

這從一開始就是非常重要的一條信息，提瑞安據此做出過判斷，寒霜深海的那個失控超凡現象隻能複製出沒有理智和靈魂的贗品，然而眼前的這團……扭曲之，儘管思維認知上似乎有點問題，卻顯然有著正常的理智和記憶，甚至還能流暢地與人流。

哪裡出了問題？

是因為這黑曜石號並不像一開始推測的那樣，是和「三號潛水」一樣的複製品？是因為這艘船上的扭曲現象另有原因？還是因為寒霜深海的失控超凡異象在半個世紀之後發生了新的變化，現在它製造出來的複製品已經開始有了靈智？

或者……

鄧肯靜靜地看了黏附在門板上的「克裡斯托船長」一眼。

或者說，這團生組織真的是那位船長的意識——因某種原因，他的靈魂被塞進了這個扭曲的複製品。

鄧肯越想越覺得這才是最有可能的解釋。

「你們還在嗎？」或許是鄧肯沉默了太長時間，那團生組織又傳來了克裡斯托的聲音，「伱們能幫我從這個地方離開嗎？還是說……我現在的況其實很糟？是……很嚴重的神經損傷？」

鄧肯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得告訴對方真相——哪怕這是一件殘酷的事。

無垠海上殘酷之事向來數不勝數。

但就在他剛想開口的時候，凡娜的聲音卻突然從一旁響起，打斷了他的作：「克裡斯托先生，你的狀態確實不佳，我們現在沒辦法移你，你可能需要再在這裡待一會——等我們完其他區域的搜索之後，會想辦法幫你。」

鄧肯用眼神向凡娜傳達了自己的疑問，後者便抬起手，指了指房間對麵的那道牆壁。

那堵牆上有一個巨大的空，口對麵是一道通往不知什麼地方的傾斜通路，裡麵暗詭異。

鄧肯立刻明白了凡娜的意思。

這艘船還有太多未被探明的區域——在沒有搞明白黑曜石號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個「克裡斯托船長」的狀態及來歷。

最好是先把這團詭異的「複製品」穩住，完對整船的搜索調查之後再考慮到底該怎麼安排它。

鄧肯輕輕點了點頭。

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這一看就是跟各種異端邪祟打了夠多的道才有的職業敏銳。

「好吧……我明白了，」克裡斯托的聲音響起，帶著些憾和不安，「我會在這裡等著的。但你們大概要離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