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被那砰的一聲一驚,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立刻盯著那醉漢的眼睛,嗓音低沉地斥喝:「達左羅幾何律!」
龐雜而混的知識與記憶驟然灌了醉漢的頭腦,並在其表層意識中掀起了一場短暫的思維風暴,那莽夫平日裡恐怕連兩位數以上的加減法都不常使用,於是頓時發出一聲痛苦而驚恐的喊,瘋狂地跑開了。
莫裡斯則立刻重新發了車子,直接越過那些仍然在路邊狂吠的瘋狗,衝向前方那越來越沉的街道。
甩開了暫時的麻煩,莫裡斯臉上卻毫沒有放鬆下來,而在視野中出現了一道突兀的大,路旁的一蒸汽管道也突然裂,熱氣封堵了去路之後,他那糟糕的覺終於得以印證。
不是天氣突然變壞了,不是麻煩突然冒了出來,不是自己今天的運氣不佳。
是有東西在阻止自己——阻止自己這個「察覺真相者」繼續前進。
這不是強的阻攔,也不是直接致命的威脅,一係列的意外事態更像是某種「應激反應」,像是一個自運行的警戒規則。
這個警戒規則是如何生效的?「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是因為自己的「醒悟」?還是某個的行?
自己隻是約察覺了真相,並沒有和幕後黑手進行直接的對抗,便因此遭遇了這一連串的「阻撓」,那麼凡娜呢?究竟發現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才導致整個人都消失在現實維度?
莫裡斯默念著拉赫姆的聖名,眼角的餘確認了一下手腕上的幾枚彩石子,他駕車繞開了前方的障礙,直接選了一條通往第四街區的大道一路駛去。百度搜索@華書閣看深海餘儘最新章節。
在開闊筆直的大道上,「他們」又打算怎麼阻撓自己?
莫裡斯眨了下眼,突然,他在後視鏡中看到了一個除自己之外的影。
一個披破爛苦修士長袍,渾枯瘦乾癟如同骷髏,臉上帶著怪誕笑容的「人」正坐在後排的座位上,通過後視鏡的倒影,這個乾癟詭異的人正注視著莫裡斯的眼睛。
「下午好,莫裡斯先生,」那個乾癟詭異的影突然開口了,竟還很有禮貌,「您要去哪?」
「我早該想到……在我和鄧肯先生討論到『威爾海姆傳訊事件,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是你們這幫所謂的『傳道士,……」莫裡斯猛踩剎車,微微轉過子看著那個坐在側後方的影,「……你是什麼時候潛到這輛車上的?」
「不好說,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1889年——在您和您的夫人剛買下這輛車的時候,」那枯瘦的人似乎是在微笑,臉上乾癟的因此皺了一團,「您這麼匆匆忙忙,是有要事麼?」
莫裡斯回以沉默,那枯瘦的終焉傳道士卻不以為意,隻是繼續很有禮貌地說道:「不管您要去哪,都恕我不能放行——但我不會取您命,畢竟不管怎樣,您也曾在那場大火中向亞空間禱告過,姑且也算我們的半個同胞……啊,您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禱告的對象是誰吧?」
莫裡斯臉驟然變化了兩下,最後終於化作一個苦笑:「原來如此……」
「就像我們常說的,亞空間乃應許之地,它將回應眾生所有的願,並公平地賜予圓滿……」終焉傳道士抬起一隻手,虔誠而溫和地說著,隨後目落在了莫裡斯上,「您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嘗試驅逐我嗎?我了解過智慧之神賜予信徒的力量,據說你們的言語可將知識與記憶化作力量,讓說出口的話語變得和子彈一樣威力十足,我倒是很想見識……」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六聲震耳聾的槍響在車驟然炸裂,終焉傳道士的話沒說完,便已經被大口徑左手槍打了
一,其中兩槍在心臟,一槍在額頭。
那乾癟的軀飛快地化作蒼白碎塊,又如灰塵般隨風飄散。
莫裡斯從側座椅遮擋的角度拿出右手,一柄左手槍仍然冒著青煙。
「我都有子彈了我跟你廢什麼話……」
老學者滴咕了幾句,隨手給左手槍換好子彈,同時再次發了車子。
他知道,自己這趟路仍然不好走,前方說不準還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自己——殺掉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終焉傳道士並不能結束這一切。
這個終焉傳道士甚至可能會在明天繼續糾纏自己——既然這傢夥敢上這輛車,就說明他對這一時刻的死亡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