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卻沒有回應,他隻是沉默地站在二樓,從樓梯後麵一扇狹窄窗戶灑進來的逆著他的影,讓他的表都藏在朦朧之中,他就這樣靜默地看了孩好幾秒鐘,才終於慢慢開口:「你剛才我什麼?」
「鄧肯……叔叔?」孩臉上有片刻的詫異,接著便微微張起來,扶住了旁邊的樓梯扶手,小心翼翼地窺探著,似乎想要在逆中看清樓上那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有什麼不對麼?您……您是不是又喝酒了?您好幾天沒回家……我剛才看到一樓的燈亮著……」
孩的表與聲音都落在鄧肯眼中與耳中,顯然還不懂得藏自己的緒反應。
據自己吞噬得來的記憶,這個孩應該是自己這原主的「侄」,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鄧肯確定,這個孩完全不認為自己說的話有哪裡不對,沒有意識到口中的「鄧肯叔叔」是個從一開始就錯誤的稱謂。
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這個理論上本不可能知曉他的姑娘會如此自然而然地出「鄧肯」這兩個字?
紛繁的猜想在心中迅速翻湧,與此同時,鄧肯也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裡找到了與這個姑娘對應的一點點信息——那個有著深褐頭發的孩子,自己這的原主人在人世間最後一個多還有留的影。
「妮娜,」鄧肯表未變,語氣平淡,頭腦中的思維風暴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你昨天住在學校?」
「我這些天一直住在學校,」樓梯下的孩立刻回答,「我以為您會和以前一樣,在外麵待至一個星期,所以收拾好家裡之後就去找同學借住了……管理宿舍的懷特太太同意了的。今天是突然發現有一本書留在家了,我才趕回來……您沒事吧?我覺您……怪怪的……」
「我沒事,隻是剛才有點沒睡醒。」
鄧肯態度自然地回應著,隨後邁步走向一樓,他心中已經泛起了某種極端離譜的猜想,現在他必須去確認。
他與妮娜錯而過,樓梯上的年輕孩一邊側過,一邊好奇地看著鄧肯的眼睛,在後者幾乎要走到一樓的時候,才突然問道:「鄧肯叔叔,您之後還出門嗎?您……要在家裡多住幾天嗎?」
「……看況,」鄧肯沒有回頭,因為他還不確定自己臉上的表是否足夠自然,他隻是在循著記憶中應有的語氣回答著這位「侄」的提問,「我就去門口看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這幾天都在家。」
「啊好的,那我回頭去買菜,家裡的食材不多了……」
孩一邊飛快地說著,一邊蹬蹬蹬地跑上樓去,腳步飛快,語氣也帶著某種輕快。
鄧肯則已經走到了店鋪門口,他輕輕吸了口氣,一把推開大門。
他轉過,抬頭看向店鋪門口懸掛的招牌,陳舊骯臟的招牌上,一行字母清晰地映眼簾:鄧肯古董店。
開頭幾個字母如之後的字母一樣陳舊,完全看不出臨時修改的跡象,就彷彿它從一開始便是如此。
鄧肯皺了皺眉,慢慢來到旁邊的櫥窗前,他向前探著子,借著臟兮兮的玻璃映出的畫麵觀察著自己的臉。
那確實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不屬於那個威嚴又鬱的幽靈船長,而是一個胡子拉碴、眼窩深陷、帶著疲憊之的中年人的臉,屬於已經在下水道裡咽氣的、名羅恩的邪教徒。
鄧肯一點點直起了子,他聽到城區正在自己邊慢慢活躍起來,清晨開門的臨街店鋪門口傳來鈴鐺撞的清脆聲響,自行車鈴的聲音和路人談的聲音漸漸充斥著街道,有人從古董店前路過,那似乎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有招呼聲傳鄧肯耳中:
「早上好,鄧肯先生——你看今天的報紙了麼?深海教會好像搗毀了一個很大的邪教徒窩點,這可真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