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在後合攏,擋住了山羊頭空的注視。
但鄧肯仍舊能清晰地知到失鄉號,知到這艘幽靈船上每一的細微變——在那如同肢延般的共中,他「看」到失鄉號的一係列船帆正在海風中細地調整著角度,位於船尾駕駛台上的黑舵則在微微轉,令失鄉號在海浪中進一步穩定下來。
如他所料的那樣,山羊頭暫時接管了船舵,開始兢兢業業地履行作為大副的職責——但鄧肯仍然可以隨時親自接管這艘船。
比起由自己直接掌舵的時候,失鄉號不管從靈活還是從航速上都要弱化了一些,但現在鄧肯的主要目的是進一步驅散海圖上的迷霧,本就沒有明確的目標和航線,他也就不在意這點影響了。
在確認山羊頭沒有什麼異,甲板下麵的那位哥特人偶也老老實實待在房間之後,鄧肯輕輕舒了口氣,並打量了一眼這間不算太大的房間。
這裡是他作為船長的私人寢室,也是失鄉號上最舒適、最考究的房間,除了一張和的床鋪之外,房間大門正對著的靠牆位置還有一個古典大櫃以及一個擺放著許多奇奇怪怪品的置架,而與床鋪相對的位置則有一張暗棕的書桌,隻是那書桌上看不到任何書籍,隻擺放著幾樣陳設以及書寫、繪圖用的工而已。
書桌旁邊則有一扇窗戶,可以直接眺到遠的海麵,窗戶旁邊的牆壁上還有幾個掛鉤——鄧肯現在帶在上的海盜劍以及那把燧發槍之前就掛在這些鉤子上麵。
鄧肯來到書桌前,將長劍與燧發槍放在了趁手的地方,又打開桌子屜,檢查了一下放在木盒中的火藥與鉛彈。
一個小小的黃銅羅盤放在鉛彈與火藥袋旁邊,鄧肯拿起那羅盤,看到玻璃殼下的指針仍舊在胡旋轉,彷彿一直在到無形的混力場牽引,羅盤底部則銘刻著一行細小的文字——
「我們都是失鄉者」。
鄧肯隨手將羅盤放在手中把玩著,看著上麵的指針跟喝醉了酒一樣轉來轉去。
這裡的東西都是他已經檢查過許多遍的,在最初的探索中他就發現了這個房間,而這裡的事,包括那一行留言,想必都是曾經真正的鄧肯船長所留下來。
心中復盤了一下目前所掌握的資料之後,鄧肯才呼了口氣,隨手將羅盤放在桌上,又抬起右手輕輕了指尖。
一簇綠的小小火焰隨之在他指尖點燃,在火焰的映下,鄧肯的半隻手掌都立刻呈現出了彷彿靈般的明虛幻質——但在有意識的控製下,這火焰卻並未像之前那樣四蔓延,而是如同一點燭火般懸停在他手指上方。
在火焰穩定之後,鄧肯用另一隻手靠近火苗了一下,隨後又從旁邊取過一支羽筆,用筆的尾端去那火焰。
既不到熱量,羽筆也沒有被點燃,隻有一點綠澤蔓延在筆桿上,讓那羽筆泛著幽幽的。
而鄧肯則沒有從那羽筆上「覺」到任何回饋,這一點與他用火焰接海圖與船舵時完全不同。
鄧肯在心中默默記下新的經驗——這「靈之火」並無溫度,也不會點燃事,而且它極有可能隻與失鄉號上的「異常」事產生聯係,對普通事則不會有任何反饋。
那麼如果是來自失鄉號之外的「異常」事……這火焰會有反應麼?
鄧肯沉思著,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某位哥特人偶的影——麗,好像就是來自失鄉號之外的「異常」?
會到這靈之火的影響麼?
但他也就是這麼想了一下,隨即便把這個不著邊際的念頭給扔到一邊。
因為哪怕麗並非人類,哪怕是帶有詛咒的「異常099」,也同時是個能說能走,有自己思想的獨立個,而且現在還是失鄉號的「船員」,鄧肯已經下意識地將其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他不能接用活人來測試自己的火焰——畢竟,他還不確定這火焰對到影響的「異常」到底有什麼深遠影響,到底是否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