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羊頭的回復顯得特理所當然，正從樓梯走上甲板的鄧肯卻差點腳下一晃，他驚愕地抖了抖角：「想跟我同歸於儘是人類的正常反應？」

這話剛說完他便覺得有點不妥，因為這彷彿是在暴他這個「船長」的份存在，暴他對「自」的況不夠了解，這或許是剛才那綠火過度消耗了力，也可能是與失鄉號融為一的覺削弱了警惕，不論如何，這都讓鄧肯瞬間有點張——但那山羊頭卻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們恐懼您，這很正常，」山羊頭的語氣竟好像還有點自豪，「任何在無垠海上航行的人都應該恐懼您，就像他們恐懼那些舊日的神明和亞空間中的影一樣，說起影，您知道有一位傑出的工程學家……也可能是農業學家或者食家曾經說過一句話……」

鄧肯理智地沒有接過這個話題，因為他很擔心這話題繼續下去自己會圓不上，而且下一秒，他就被甲板上的另一樣事轉移了注意力。

「……這是什麼玩意兒？」鄧肯站在甲板邊緣，愕然地看著船長室門口的東西。

那是個足有一人多長的木箱，做工看上去十分良，不知名的沉木料被嚴合地拚合起來，又以彷彿黃金般的金屬進行了鉚接、加固，其箱邊緣還可以看到銘刻的複雜花紋，像是文字，又像是刻意扭曲之後的象形符號——這箱子絕不是失鄉號上的東西！鄧肯之前從船長室離開的時候可沒見過它！

山羊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隨之響起：「……不認識，但應該是戰利品……」

「戰利品？！」鄧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繞著那箱子走了兩圈，「這玩意兒看著怎麼跟口棺材似的，但又比普通的棺材多……等等，戰利品，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是從剛才那艘船上『弄』過來的？！」

「一樁功的獵獲，船長，」山羊頭語氣頗為嚴肅，中間還夾雜著彷彿恭維般的語調，「您的每次航行總是能滿載而歸，這是正常的發揮。」

鄧肯下意識張了張，尋思著自己也沒打算從人家船上弄東西下來啊，這算是哪門子的獵獲和「滿載而歸」？

但轉念一想，他又怕這話說出來不符合自己的「船長」形象，更重要的是那艘機械船此刻已經消失在海霧深，聯想到剛才那個白胡子船長瞪著自己時目眥裂彷彿要同歸於儘般的狀態，他尋思這東西應該是沒辦法給送回去了，便隻能把所有話都回了肚子裏頭。

他站在那彷彿棺材一般的華麗木箱前，注意到這東西的蓋子似乎已經鬆，看上去一把就可以打開的模樣。

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把手放在了木箱的蓋子上——至，他要搞明白自己剛才那番「靈界飈船」到底把什麼東西弄到了船上。

自己這副比想像中的還要強壯，而那蓋子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有分量，他幾乎隻是稍一用力，那看上去黑沉沉的箱蓋便升起了一條，隨後被他完全掀開了。

鄧肯看著箱子裏麵，目瞪口呆。

「一個人？」

木箱中，靜靜地躺著一位麗的年輕——銀白的長發如水銀般鋪在箱，容貌致無暇，又帶著某種高貴超然的氣度，著一襲華的紫黑宮廷洋裝，雙手疊放在前，宛若正陷長久的沉睡之中。

完的彷彿一人偶。

「不對，這真的是個人偶！」

在仔細觀察中，鄧肯突然注意到了對方那非人的關節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