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打掃屋子這些活兒,自己家的人難道不能乾了?還要喊彆人來乾!</P>
呼奴使婢這種事情,鄧大娘不僅難以適應,更一想就覺得燒錢——那就得養著人家啊!一天兩頓飯不說,一年四季還要管衣裳!</P>
鄧大娘往深處一想,簡直心頭都要滴血了。</P>
不過,她也沒太表現出來。</P>
花娘一麵想著駱湛如今是闊氣發達了,一麵著急問:“大郎呢?他在哪兒?”</P>
夫妻已有兩年沒見,花娘是真想丈夫了。</P>
阿樹麵上卻露出遲疑來,但最終還是指明了:“大郎君在屋裡休息。他昨晚一晚沒睡,剛剛好不容易入眠……”</P>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不要打擾。</P>
花娘一愣,還來不及細細的琢磨,鄧大娘就皺了眉。</P>
徐韞也看出來了,擔憂看一眼花娘。</P>
原本搬入北平城的喜悅氣氛,此時也終於徹底降到最低,並徐徐轉變成了……凝重。</P>
鄧大娘皺著眉頭,緊緊盯著阿樹,聲音都有些顫:“大郎怎麼了?為何一夜沒睡?他是不知道我要來,還是……還是……”</P>
有了彆的什麼變故?</P>
阿樹垂下眼睛,輕聲道:“大郎君之前給前線運送糧草的時候,遇襲了。大郎君的馬被敵砍斷了馬腿,大郎君摔下來後,腿折了……”</P>
聽到這裡,花娘眼前都一陣陣發黑,腿更一軟,站都站不住。</P>
徐韞一把扶住了花娘,看著花娘臉上的顏色都褪乾淨,滿臉茫然,嘴唇直哆嗦的樣子,心下歎了一口氣。</P>
鄧大娘也晃了晃,被謝婉清扶住了,但她沒有花娘這樣受不住,而是哆嗦著問了句:“請大夫看了嗎?”</P>
阿樹根本不敢抬頭:“看了,命保住了。但腿……沒保住。大郎君睡不著,就是腿疼。”</P>
花娘直接昏過去了。</P>
鄧大娘也是整個人都差點站不住,死死地抓著謝婉清,才勉強撐住沒倒。</P>
但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她通紅著眼眶,眼淚不停往下掉,話都要顫得不成句:“帶我過去。”</P>
然而她根本走不動。</P>
因為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P>
徐韞讓紅玉守著花娘,自己也騰出手去扶著鄧大娘,跟著阿樹往屋裡走。</P>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P>
至於安慰的話,徐韞沒說,謝婉清幾次猶豫要不要張口,最後都把嘴閉上了——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是不合適的。</P>
這宅子的確很大,不過,現在隻收拾出了前院來。</P>
駱大郎,駱源如今就住在前院。</P>
大概是吃了藥,駱源睡得很沉,開門聲並沒有驚動他。</P>
徐韞和謝婉清將鄧大娘扶進去。</P>
鄧大娘隻看了一眼床上躺著,臉色慘白憔悴的駱源,眼淚就更急了,她一下撲過去,嘴裡聲音卻很輕:“我的兒啊——”</P>
這一聲很壓抑,顯然是害怕驚擾了好不容易睡著的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