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受應該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回到家,柏回還給他倒了杯水,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說:“我的意思是,我希望的是我們倆有事情一塊承擔,不是這樣子,這樣子不像是一家人,好像我被你排擠在外,又好像我是永遠需要被你照顧被你保護的人,賀川,我不是那麼脆弱的。”
經曆那麼多事了,她怎麼可能沒有成長。
她應該有所成長的才是,而不是一直被他保護得這麼好。
小孩子和弱者才需要一昧的保護,她不要,她也不想要。
她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才承受不了之後那些打擊。
所以她不想再走以前的老路了,那對她來說,是所有痛苦的深淵。
賀川似乎不懂,他在用自己認為最好的辦法在保護她,恨不得把她保護得密不透風,一根針都不能傷了她。
賀川倒是有點意外,還怕她這次生氣又不理人了,但這次沒有,她還給他倒了杯水,平平靜靜跟他說話,“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次是意外,我想處理好了再跟你說,沒想到你提前知道了。”
“這事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是我的問題。”
賀川道歉都流柏都非常熟悉了,但每次都很真誠,沒有不正經對待這件事。
柏回歎了口氣,“我不是怪你,不用道歉,我隻是覺得這種事你要跟我說的,不要瞞著,我不想從彆人嘴裡知道,賀川,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麼?你不是說要坦白麼?可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坦白?”
賀川沒有辦法反駁,她說得是對的,是正確的,是他的問題,他不能否認,他自己也跟著歎氣,說:“是我不好。你彆生氣,彆跟自己過不去。”
“還有,賀叔叔身邊那個護工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懷孕了,是賀叔叔的,她讓我給錢……”柏回皺著眉頭,她不解,好像不能理解。
“用不著搭理她。”
“你也知道了?對嗎?就我不知道。”
“恩,她也找了我,但是我沒給錢。”
“……”柏回盯著他的眼睛看,說:“真的是賀叔叔的?”她難以置信,無法想象,以前這種事隻在新聞上看過,身邊從沒有發生過,她真不知道是搞的。
賀川捏了捏她臉蛋,說:“你覺得可能嗎?”
“……”
“可以懷疑,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她是來訛錢的?那孩子是誰的?”柏回有點想不明白了。
“看吧,我就想把事情解決了再跟你說。”
“……”
賀川把水還給她,說:“喝點水,小心點,彆嗆到自己。”
“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是賀承的。她跟賀承在一塊,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麼?”
“真的是賀承的?那賀承就是利用她了?”
“利不利用我就不清楚,那是他們倆的事,不過這錢可給不了,又不是我的種,是賀承的,就讓賀承自己照顧。”賀川可不會上這當。
柏回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很怪,她又說不上來哪裡怪,隻能瞪了他一眼,說:“那賀承來找過你了?”
“他要是敢來就好了,可惜了,他不敢來找我。他哪裡有膽子來找我,我又不會管他死活,更不會給錢。”現在還要處理賀煒的身後事,他的事情也多,賀承這個點怎麼會來找他。
賀川其實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冷血動物,對於父親的離世,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一點點悲傷或者不舍,反倒是覺得賀煒自作自受。
他沒跟柏回說也有這麼原因,他怕柏回覺得他太過冷血了,沒有感情。
就是擔心這種事,所以他一開始就瞞著,還想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再跟她說。
而柏回也沒說他什麼,更沒覺得他必須難過,他經曆的那些事,其實很大一部分都是賀煒造成的,她不能站在道德製高點要求賀川必須難過,必須傷心,她尊重賀川,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選擇。
柏回抓著賀川的手,說:“要是賀承又想其他辦法對付你,怎麼辦?他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
“彆擔心,沒事的,他不能拿我怎麼樣,也鬥不過我,你不要嚇自己,他的事,我心裡有數,知道麼?”賀川安慰了幾句,又哄著她吃點東西,彆餓肚子,柏回的注意力就散了,不想吃東西。
……
賀煒的喪禮是在一個星期後舉行的,沒有搞得很隆重,但也沒有很簡陋,就通知了一切親戚來而已,柏回挺著大肚子不是很方便,賀川擔心她的身體,不讓她參加,她堅持要參加,畢竟賀煒是他的父親,也曾經是她喊的賀叔叔。
她心裡其實更加心疼賀川了,想到他以前受的苦,她心裡沒由來的,覺得他是好不容易才能走出來。
柏回對賀川的態度也在潛移默化中慢慢發生改變,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也是後來很久之後才感覺到的。
葬禮上來了不少賀煒之前的朋友,都是老朋友了,一個輩分的,賀川和柏回都得喊一聲叔叔伯伯的長輩,以前的恩恩怨怨,大家似乎都放下了不少,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年紀都大了,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還是過來吊唁吊唁。
賀川怕柏回站太久累到,就讓張助送她先回來了,柏回腿有點抽筋,她也沒勉強,乖乖聽話回去了。
而柏回剛走,賀承就出現了,他穿了一身黑,看起來挺狼狽的,他出現,無疑引起了不小的動靜,柏家人這會也在,尤其是岑星,她看到賀承出現,莫名的緊張,抓著小滿樂的手就不鬆開了,甚至讓小滿樂站在她身後,她不想讓賀承看到小滿樂的存在。
小滿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倒是乖乖躲在了岑星身後,撲閃撲閃的一雙烏黑的眼珠子轉啊轉,偷偷探出頭來看向了賀承。
柏衍和賀川都在,岑星這才沒那麼擔心。
而柏父也是知道賀承的種種行為的,他看到賀承出現,臉色也有點不善,更彆說岑父岑母了。
這麼多人其實都不歡迎賀承來,但畢竟他是賀煒的兒子,身上流著賀家的血,他要來的話,沒道理阻止。
而賀承出現後,他直接走到賀川跟前,似笑非笑說:“這麼大的事你一個做哥哥的也不通知我來,你現在是真當我不存在,當我死了?”
賀川冷漠依舊,“你這不是來了?還需要我通知?”
“我要不是打聽了我還不知道今天是我父親的葬禮!你倒好,就是這樣做大哥的?!生怕我影響你如今的位置,所以父親去世,你也不叫我來,也不讓我見我父親最後一麵?!”賀承今天是有備而來,尤其今天這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他說這番話也是故意的。
賀川不為所動,他也沒把賀承當回事,就是一個廢物而已,不用放在心上,“那你不是來了?”
“看看你的態度,賀川,我也是賀家人,我還沒死!”
賀川讓開了道,“行了,今天是父親的葬禮,你要是有心,就安靜點,而不是在這裡大聲吵鬨。”
“我今天來不止是來看父親的,我更是要討一個公道,既然這麼多親朋好友都在,那不如為我們做個見證好了,免得我人輕言微,沒有話語權,被你壓製得死死的。”
在場的人看著這一幕,都是跟賀家有關係的,知道賀承來者不善,就上前勸了幾句,讓賀承彆這樣,有什麼事等結束了再私底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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